适宜眼睛一直盯着舒婧的动作,眼见她掌心里握着那一个包装得极为精致的小盒子,她心脏微微跳了一下。
那个盒子那么小,摆明就是用来装戒指之类的小饰物的——
这个想法令她的眉尖狠狠抽了一下,她有点期盼着东方信能够把那个盒子给打开,让她一探究竟那到底是不是戒指。可东方信的反应却令她失望,他的视线接触到那盒子之时,眉峰仅仅只是轻凝一下,随后,伸手接过,直接把它往着口袋里一放,淡淡道:“谢谢你帮我把它给带回来。”
“阿信哥哥,你干嘛要跟我客气啊,这是我应该做的。”舒婧一笑,掌心托住下颚,目光紧紧盯着东方信:“你不拆开来看一下那是什么吗?难道你都不好奇?”
“我知道它是什么。”东方信声音平缓,眼睑却是轻轻一垂,拿起旁的水杯,轻啜一口。
适宜闻言,眼角一跳。她唇瓣微动,才欲说话,却见东方信把水杯往着桌面一放,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而后,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阿信哥哥,这包厢里就有洗手间啊……”舒婧本想叫住东方信,但看着他拉门而去了,只好小声嘀咕:“干嘛要跑大老远的。”
适宜想,那男人只是想一个人静静吧!那礼物,一定对他造成了冲击,只是,他没有表现在脸上。他是个*男人!
她正猜疑间,却听舒婧向她发了话:“喂,姓陈的,不要以为阿信哥哥真把你当回事。我告诉你,你不过是他消谴的一个对象罢了。知道为何我犯了错阿信哥哥都不责怪我吗?那是因为我是他心里看重的人。”
适宜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道:“我无所谓。”
舒婧闻言,差点没气得翻白眼。
适宜却十分淡定,拿起悠然自得地喝水,懒得再搭理她。
跟她斗气,只会拉低了她的格调而已!
洗手间内,因为东方信冷冷的一句话,所有人都匆匆离去。
男人把房门锁上,随后五指握成拳头,往着墙壁位置狠狠一砸。
“砰”的一声异响在室内回落,声间余荡不息。不远处,一面镶嵌在墙壁的平面镜里,映衬出男人脸上的愠色。他额头青筋暴跌,眉目里积聚着阴森,仿佛一场即将要来临的风暴,让人心惊胆战。
再看他的拳头处,有鲜艳的血流正慢慢涌下,在地上开出一朵朵灿烂的花瓣。
他却没有去理会,只轻阖了一下眸子,随后睁开,转身,走到了洗手台前,扭开水龙头,捧起那冰冷的水,往着脸面便挥洒过去。
随后,掌心按到洗手台上,目光凝一眼平面镜里那张略为狼狈的脸面,唇边一抹微微的涩笑浮现。
挺直脊背,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只包装精致的礼盒,看着那不曾拆过的包装纸,眼底一泓幽暗冷光若隐若现。
指尖捏紧礼盒,他看了一眼旁边不远处那只垃圾桶,手臂一扬。
东方信回到房间时,饭菜已经送了上来,却不见适宜身影。他不由轻轻蹙眉,看向舒婧:“陈适宜呢?”
“她说去上洗手间,我想她是不是想去寻你。不过,你跟她刚巧错过了。”舒婧耸耸肩,道:“我想她应该是不乐意跟我呆在一起,明明不喜欢我,又要故意装作大方来跟我吃饭,真讨厌她那种人!”
“小婧,别把她想得太极端。”东方信道:“她不是那种人。”
“你干嘛要护着她呀?”舒婧撇嘴:“阿信哥哥,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她那种人很讨厌吗?”
东方信淡淡抿唇:“不觉得!”
舒婧不悦了,一双眉眼尽是恼色,狠狠瞪他。
东方信只当看不见,拿起刀叉,道:“咱们先吃吧,不用等她了。”
舒婧自然不喜欢等适宜,闻言立即一笑,也拿起了刀叉用餐。
从女洗手间踏步而出后,看着那名刚从男洗手间出来的清洁大婶的手往着口袋里伸了进去,不一会又拿出来,脸上还带着一丝紧张神色,适宜眉心一扬,跨前一步拦在她面前,道:“大婶,你是不是捡到了一个包装很精致的盒子?”
“你怎么知道?”大婶有些惊诧地看着她。
“因为那是我男朋友刚弄丢的。”适宜说谎完全不打草稿,眼睛也没眨一下,道:“他刚喝醉了,在那里说什么丢了礼物,我就来帮他找。那个盒子是用红色的彩带系着的,这么小一点。”
她比划了一下,又道:“里面可是他准备送给我求婚的戒指哦!”
大婶闻言,连忙把盒子拿了出来,战战兢兢道:“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想要把它占为已有的,只是……我以为它是没人要的。”
“怎么会呢!大婶,把它还给我行不行?”适宜道:“它对我很重要哦!”
“好。”大婶从口袋里摸出了盒子,给适宜递过去:“请你不要投诉我好不好?”
真是个不经吓的人!
适宜恬淡一笑,道:“放心,我不会投诉你的。我还要谢谢你呢!”
她说完,从手袋里掏出几张大钞:“这就算是我给你的谢礼吧!”
大婶接过大钞,一脸笑容地道谢,随后离开了。
适宜把那盒子握紧,眉眼里一抹沉暗光芒划过。
适宜推门而入时,房间内,气氛有点儿欢脱。
她眸光往着那对边吃边笑的男女淡淡瞥过去,眼眸轻轻一眯,没说话,走到了自己的席位坐下。
舒婧瞄了她一眼,淡淡笑道:“抱歉啊,陈小姐,我们怕菜冷了不好吃,就不等你了。”
“不必等,你们尽管吃,我无所谓的!”适宜抿唇一笑,目光往着东方信脸面一掠。那男人压根不看她,只静静用餐。
适宜眼尖,并没有看漏他左手拳头位置多出来的淡淡伤痕。
她心里微沉,握着手袋的指尖忍不住紧了紧。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正紧盯着他,男人突然抬起了眼眸,视线往她脸面幽幽一瞥。
适宜咧了一下唇,在他审视一般的目光下,坐回座位用餐。
彼此再无话语。
差不多用餐完毕时,舒婧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适宜面前:“陈小姐,我在这里先干为敬,谢谢你的大量原谅我。”
她说完,把手里握着那酒杯里的酒液悉数灌入了口中,一饮而尽。
她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适宜自然不好多话。她也拿起了杯子,轻啜一口:“舒小姐,你不必时时刻刻都记挂着这事。都过去了不是?”
说完,意味深长看了东方信一眼。
若非有这个男人在,舒婧必不会对她表现得如此卑微。否则,刚才她就不会有那样的表现了!
“来,再喝一点。”舒婧倾身给适宜倒酒,但不知道是否一下子没站稳,身子一歪,手中那支红酒脱手而去,直往着适宜的身上砸去。
与此同时,她“啊”的一声尖叫。
东方信眼明手快,又坐在她身边,自然飞速走过去抱住她。
而适宜是看着那酒瓶往自己身上砸来的,虽然以最快速度闪身避开,但还是教它给砸着了后腰。她只觉腰间一沉,一丝疼痛便从那里蔓延开来。她不禁蹙眉,压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屈起,紧揪住桌面,才没有呼叫出声。
而那酒瓶却是摔到了地面上,“喳”一声全碎了。地面被红酒染上,开出了一大滩的艳丽色彩。
“小婧,你没事吧?”东方信看一眼怀里偎着她的舒婧,眉头紧皱。
“阿信哥哥,我没事,只是脚好像扭到了。”舒婧轻撅着小嘴道:“有一点疼——”
“先坐下。”东方信扶她在一旁坐下,半蹲下身子,目光落在她脚上:“疼痛得厉害吗?”
“还好,可是应该一时半会走不了路了。”
“我待会送你去医院。”东方信拍拍她肩膀,这才转过脸看向适宜:“陈适宜,你有没有伤着?”
这不是废话吗?
适宜伸手轻轻一抹身上衣衫,那里有些洒落的红酒把她的衣物给沾湿了。她眉头轻轻一皱,对上男人的眉眼,却只冷冷一句:“死不了的。”
东方信浓眉蹙在了一起。
“不是要送她去医院吗?走了。”适宜拿起手袋,瞄了一眼舒婧,眉眼里沁出一抹嘲讽之色。
“阿信哥哥,你扶我一下吧!”舒婧并不理她,只展开手臂,对着东方信道:“我脚疼。”
“好。”东方信走过去扶起她。
舒婧“呀”的一声,整个人都往他怀里扑了进去。
东方信眉头紧皱,横腰便把她给抱了起来,道:“我抱你吧!”
“阿信哥哥,你真好!”舒婧浅浅一笑,伸手环住了东方信的脖子,同时对着适宜抬抬下巴,道:“陈小姐,你能帮我拿一下包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