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信——”
“闭嘴!”东方信沉下一张脸:“大师说什么便是什么。”
适宜还来不及说话,便突然觉得后腰被某种东西慢慢穿刺而入。那感觉有点像是被蝼蚁咬下一般,果然是不太疼,只是有些微痛感觉罢了。
不过大师的动作很迅捷,只是片刻功夫,便把数枚银针插入了适宜的后腰。适宜只觉后腰被一阵奇怪的感觉主宰着,好像有些疼痛,又有点儿舒服。
“女施主,贫僧帮你在后腰的xue位施了些针,缓解你的腰疼,能够让你的腰患加速痊愈。”不过大师道:“这之后,贫僧会给你开些药水,你在这里休养的时间,每天泡上半个小时,待你离开的时候,腰伤必定不会再折磨你了。”
他说话时,已经把银针一一拔出。
适宜本想说有没有那么神奇,但见东方信眸色沉霭,便不敢多言,只道了一声“谢谢”。
离开不过大师禅房时,东方信让她先行一步,她走远后,隐约听见不过大师说了一句“东方施主,这是你的善报。”
至于东方信与不过大师到底还说了些什么,她便不得而知了。
——————
“伯母,你这次很乖,定时来复诊了。要是往后每一次你都能这么乖就好了。”把药单递给送阮月思来医院复诊的乐优,看着她出门取药去了,程心语冲着阮月思浅浅一笑:“这次怎么是乐秘书送你来复诊,李速呢?”
“他跟阿信外出了。”阮月思看她一眼,声音淡淡的:“莱加的普莱寺你知道不?”
“普莱寺?”程心语闻言,微微吃惊:“他是去工作吗?”
“我看不像。”阮月思眸子轻眯:“我无意间听到乐优与李速通电话,似乎他给那寺庙捐了不少钱。我让人查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因为那个叫陈适宜的女人才过去的。”
听到她的话语,程心语眸色一凝:“陈适宜?外面不是在传闻他与林照恋爱?”
阮月思冷笑一声:“他的心,我现在是越来越弄不懂了。”
“伯母——”
“心语。”阮月思淡淡打断她:“有件事,伯母想拜托你。”
总觉得,她的话语有些不寻常,程心语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伯母,什么事?你请说。”
阮月思眼里一层迷离的暗光涌起:“去帮我看看,阿信对陈适宜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伯母,这事由我来做只怕不适合吧……”
“你是伯母心里的媳妇人选,我是认定你了。”阮月思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而且,这次跟阿信去普莱寺的,还有龙于行和蓝天然。这蓝天然不正是让楚念出事的人吗?楚念还在医院里受罪,她便跑去散心,倒真是享受。难道你便不想知道,她是否真的受得起你们程家对她的恩惠?”
“你说,龙于行跟蓝天然也去了?”程心语心里微微一震。
“嗯。”
程心语轻阖了一下眸,似乎在思虑些什么,片刻后,方才轻轻道:“其实我这几日正巧有假,我就帮伯母你去问问吧。”
——————
傍晚时分,小僧侣给适宜送来了一大盆烧开的药水,说是主持特别吩咐给她泡澡用的。
适宜道了谢,看着那一大盆充盈着药味儿的洗澡水,有些踌躇着要不要真的去泡半小时。
“适宜,我想不过大师不会骗你的,试试吧。”天然得知适宜下午与东方信为何要去见不过大师后,方才晓得适宜腰疼的事。这时见小僧侣送来了泡澡水,便劝道:“也不枉东方先生一片苦心。”
“你真觉得有用?”适宜疑惑地看着她。
天然连连点头。
适宜想了想:“好吧,反正只是一个星期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遂去泡澡了。
泡完澡后,适宜只觉自己满身皆是药味,便用温开水再冲洗了一遍身子,方才出来。
这里毕竟是寺庙,虽然有很多设备都已经现代化,可除了饮食以外,很多东西还是要自己亲自动手的。譬如:洗衣服。
把换下的衣物全部都装进一盆子里,适宜端着便出了门。
洗澡房里没有自来水,她必须要到别院的井里打水洗衣服。
她抵达水井时,发觉正有一人也在那里与衣服奋战着。
不是东方信还是谁?
那人把换洗下的衣物全部都丢进盆子里,也不用手去搓洗,只是一双脚踩入了盆子,拼命地用脚搓了几把。
眼见他随便踩了几脚衣服便把它们取起来丢到一旁,那草草了事的态度令适宜瞪大一双眼睛:“东方信,你这样洗衣服也不嫌脏呀?”
“你哪只眼睛看到它们脏了?”东方信把衣服举起,在适宜面前晃了几下:“瞧见没,干净得很!”
“那是肉眼看不见的脏……”适宜指着他的脚:“你的脚本来就有细菌,还踩在衣服上,又不拿手去搓洗,非但没有把衣服洗干净,反而更把那衣服踩脏了。”
“谁说我脚有细菌了?”东方信沉下脸:“我的脚刚洗澡的时候洗得干干净净的!”
“可是——”
“少啰嗦的,你是不是要洗衣服?”东方信略显不耐烦地看适宜一眼:“赶紧过来。”
适宜把手里端着的盆子往着后面一摆:“干嘛?你不是想帮我踩衣服吧?”
“做梦去!”东方信黑了一张脸,冷哼一声,转过身便拿起水桶往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给!”
没想到他是为她打水,适宜心里一暖:“你还挺好心的嘛——”
东方信薄唇撇了一下,有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勾起,出口的话语却有点冷硬:“我是不想老带着一个病猫跑来跑去!”
“我才不是病猫!”适宜斗嘴归斗嘴,却完全没有要与他对立的意思,赶紧过去把盆子放下,便要把他打上来的水倒入盆子里。
“我来!”东方信看着她弯腰,抢过了她正要扶去倒水的桶,往她盆子里加了些水,然后摆到了一旁的洗手台上:“站这里,比较好洗些。”
“谢了。”
东方信瞥一眼她盆子里的衣服,眸底有抹促狭的光芒闪烁:“34啊?”
“啥?”适宜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个。”东方信下巴微微昂一下,眸光沿她胸前掠过。
适宜立即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看了一眼浮在水盆最上方的内.衣,脸颊一红,沉着脸便冲男人怒斥道:“下.作!”
东方信哼哧一声,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我只是在说事实。”
适宜赶紧往前冲去,把盆子里的衣物翻了一翻,让外套浮上盆子里的水面。
“赶紧洗。”东方信在旁边催促。
“我时间充裕得很,不急。倒是你自己——”适宜扫一眼被他丢到一旁的衣物:“你的衣服最好再用清水洗两遍,否则下次穿的时候全是肥皂味道。”
“我当然知道要再冲洗了。”东方信黑着脸,把衣服往盆子一丢,把水桶剩下的水倒到盆里浸泡着衣物。
适宜却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不会洗衣服?”
东方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现在不就是在洗吗?”
知道他嘴硬,适宜也不多说什么,转过身愉快地洗衣服去了。
心里,却满欢喜的。
离开了喧闹的城市,到这地方生活,倒是一件惬意的事。只是,这样的日子,很短。
——————
入夜后,别院相当静。
不知道是否因为认的缘故,适宜翻天覆地无法在眠。她掌心沿着额头拍了拍,犹豫一下,终究是翻身起了。
“适宜,怎么了?”天然似乎也没有入睡,听闻她穿鞋的声响,低低询问。
“睡不着,我想出去散散步。”
“我陪你吧!”天然也起了身。
“你也睡不着?”
“嗯。”
“那一起走吧!”适宜开了灯,看着天然已经套上外套,便把灯关掉:“走了。”
天然靠了过来,伸手牵住她,与她一并出了门。
时值夜深,四周早便乌灯黑火,抬头看去,藏青色的夜空有一轮皎月悬挂,倒是把整座别院照得亮堂。
适宜与天然牵着手走下台阶,往着凉亭那端漫步时,忽而看到前方两道修.长身影阔步而来。她微微吃惊,正要说话,却听对方有一人已经沉声开了口:“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出来做什么?赶紧回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