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戈二话不说,打开药箱,找出一捆止血带绑在膝盖上方。
“你是医护兵?”为首的队长问。
战戈点头,手里的动作没有停。“截肢,全部把头转过去。”
所有人呆了,对于一个健全的人来说,让他们下一秒变成残疾人,谁都不愿意接受的,更何况作为一个军人,没有腿,就代表不能再当兵了。几个战友面面相觑。
“没时间浪费,要命没有腿,要腿没有命。”战戈快速地脱口而出,别说他没有人情味,战场上为了保命,缺胳膊断腿的实在太多了,看多了,就觉得没什么了。
战戈用眼神询问被蛇咬伤的伤员,那人揪着一对英眉,沉重地点了点头。
队长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转过身去。其他几个人全都默默转身。
战戈把一捆纱布塞到伤员的口中,“闭上眼睛。”
黑暗中,白光闪过,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充斥了整个空间,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压抑,黑漆漆的周围,好像四处都蛰伏了凶兽,要将这几人生吞活剥。
脚部瞬间传来剧痛,他咬紧牙关,身上豆大的汗迫不及待地一下从毛孔里迸发出来,愣是一声也没吭,没一会,他全身颤抖,脸色发白,绷带团被咬得变形,发出咯咯的牙齿碰撞声。
“来个人,帮忙按住股动脉。”其中一个队员立刻转身,过来帮忙。
下肢出血时,在腹股沟(大腿根部)中点偏内,动脉跳动处,用两手拇指重迭压迫股动脉于股骨上,可制止出血。
战戈快速地缝合血管,包扎了伤口,全过程都没有麻醉。
“好了。”战戈舒了一口气,做完这一切,他收拾着工具,问这几个人,“你们不是先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路上遇上了流沙,流沙不动了后,本来以为脱险了,却突然掉了下来。”队长站出来大致说明了一下情况,“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们跟你们一样,遇上流沙,然后掉下来了,我跟他们有一点距离,掉下来的时候只有我一个人。”
队长点点头。
“我们现在怎么办呢?”那名叫路德的队员问自己的队长。
这问题是问到点上了,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一定可以走出去的。”队长说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没什么底气,但是看着身边几个队友和史密斯三人,他必须这么说。
大家一致点头,相互打气。
其中一名队员背起那位中毒很深的队友,被战戈制止。
“他没救了,放下他,带着他是拖累。”
人群再次沉默。
那濒死的队员朝着自己的队友发出咔咔的响声,“快,快走。”他抖动着下颚,用仅存的一丝控制力,艰难地吐出几个破碎的字眼。
他被安置到墙壁边上,身体偶尔痉挛抽搐一下。队友们每走一步就频频回头看他,其中一个哭得都来不及擦眼泪。他别过头,咬着唇,苦涩的泪水流进嘴巴,他多想,多想跟战友们说,不要留下我,我想活下去!
战戈沿着河床冲刷的痕迹逆流而上,几个人,就着一只手电的光走走拐拐。
“我怎么觉得这里眼熟啊?”路德张望着。
“不是眼熟,是确实来过。”战戈指着他做在墙上的记号。
“我们迷路了?”路德丧气地说。
“不是迷路,本来就不知道路。”另一个队员悻悻然地说。
战戈率先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警觉起来。“小心。”他提醒。
“这里不就是我们刚才停留的地方吗?你看血迹。”路德指着地上刚才截肢留下的一滩血迹,但是断肢和那位濒死的队友都不在了。
“怎么回事?人呢?”其中一个队员冲上来就拎住战戈的领子,“人不见了,都是你害的,如果我们带着他就不会有事。”说着就要朝战戈的面门挥拳。
战戈当然不是那种让人随意出气的受气包。队长见情况不对,想上前制止,却见战戈左手接下挥来的拳头,右掌拍击他的下巴,队友失去平衡,战戈把他转了个圈,又在脚窝出踢了两脚,头被战戈一把按倒在地。
“冷静一点。”战戈对着手下这个有时鼻涕又是眼泪的堂堂七尺男儿说道。战戈见他情绪快要平复后,放开了对方。
队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几个人都是心绪不宁,料想以他当时的状况绝不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史密斯和队长两人借着手电的光,发现地上有拖拽的痕迹。
“我们顺着去找?”队友用询问的语气问队长。
“找!”队长坚定地回答。
战戈也同意,该遇上的都会遇上,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个世界上,侥幸的希望,通常是用来打破的。现在他只担心自己的室友们带着一个伤员别出什么状况才好。青潭的情况更让战戈在意,连青潭都遇上麻烦了吗?
几个人搀着一个伤员,把史密斯护在中间,沿着拖行的轨迹在黑暗中慢慢向前走去。几个人一路无言,他们都在心中思考着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答案,但是真正面临的时候,却比想象中更加难以令人接受。
三只变异的奇怪品种的兽类正在夺食,残肢、内脏、鲜血撒得到处都是,他们撕扯着肉块,相互发出警告的威胁声。那名死去的士兵,头颅上的头皮被整块揭掉,露出里面的肌肉纹理,一双眼睛凸瞪出来,告诉人们,他当时还活着,由于太恐惧、太痛苦而做出了这个骇人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半夜睡下了还起来码字的作死作者伤不起啊!!
好冷,手指都冻疮了!脑子别冻疮了就好!半夜码地宫,黑漆漆的好怕怕!
留言啊,亲们!!ot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