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鹿带着几分考校意味地问道:“既然你不懂兵事,你又何以有自信认为这件事是假的?毕竟你也说了,的确有人曾经做到,那位西洋的皇帝。”
齐玄素道:“我是不懂兵事,可我略微明白人性,西洋的那位皇帝之所以有如此威望,是因为这位皇帝曾经带领自己的国家成为西大陆最强大的国家,带给了军队强烈的荣誉感,士兵们无不缅怀当初的荣光,对比当下的战败局面,巨大的反差更促使他们去找回属于自己的荣誉。所以当皇帝归来时,士兵们自发地来到皇帝身边,许多时候,荣誉比金钱更为可贵。反观斋王的凤麟洲苇原国,别说脱离道门的统治,就连丰臣相府都未曾推翻,更不必说带领苇原国成为整个东方最强大的国家了,又凭什么有如此高的威望呢?”M..
张月鹿微笑道:“回答得很不错。”
齐玄素感叹道:“以前的时候,我对荣誉这种事情很是不以为然,不过经历了凤麟洲的战事之后,我的想法变了。军队是要讲荣誉的,不然军队就会堕落。”
“我在上宫曾经了解过西方的一些政事制度,他们那里有议会,讲选举,分党派,轮流坐庄。于是他们要求军队必须恪守中立,以避免军队掌握实权或者操控议会。”
“在这种背景下,他们要求军队必须像一件兵器一样,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去除信仰,只会听令行事。兵器自然是没有荣誉的。”
“除去了信仰、思想、荣誉之后,军队还剩下什么?他们将其称之为职业化。那么这样的职业化军队与雇佣军又有什么区别呢?以打仗为职业,不外乎是国家成为了雇主。士兵们成了拿钱谋生的人,而不是保家卫国的人,岂不是拿命赚钱?这与那些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江湖人又有什么区别?”
“没有荣誉感,也不会拥有地位,就是贼配军。想要驱使他们打仗,无法以荣誉为动力,就只好谈钱了。钱少了,没人卖命,就像笑话里说的那样,放上三铳就算对得起皇上的饷钱了,望风而逃者是上勇,闻风而逃者是中勇,误听而逃者是下勇。而且因为朝不保夕,必然会及时行乐,那么酗酒、嫖娼都会接踵而至,军纪之败坏,可想而知。”
“这样的军队怎么会有战斗力呢?”
张月鹿赞许地望向齐玄素:“你看得很透彻,我们要极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出现,我们要有信仰,讲荣誉。”
“荣誉总是与大义人心绑定,所以道门在决定开战之前,费了极大的力气解决一个问题,即我们为什么而战,也就是师出有名。解决了这个问题,在开战之后,我们又要极力强调一个问题,要留下一个得人心的的凤麟洲,只针对贵族,不针对平民,尽力减少杀戮,天门要和谈,我们明知道缓兵之计也会满足他们,无不是为了这一点。”
“西洋人的军队刚好相反,因为不必讲荣誉,所以可以肆无忌惮,不必问为什么而战,也不必管什么大义人心,只要给钱就行了。不过丧失了荣誉之后,其军队便与强盗没有什么区别,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道门对内提倡道德和平等,对外自诩文明,自然不能走西洋人的老路。”
齐玄素摆了摆手:“跑题了,我们讨论斋王呢,怎么又扯到军队上面去了。”
张月鹿道:“其实没什么可说的,这位斋王最少也是与清微真人类似,拥有长生仙人的实力,甚至可能是货真价实的长生仙人,就算道门围攻斋王,也不是我们能参与的,我们就是跟着敲敲边鼓罢了。”
齐玄素问道:“对了,最近有传言说国师会离开齐州大本营,亲临凤麟洲,到底是真是假?”
张月鹿道:“是真的。”
齐玄素惊了一下:“国师要亲自出手?”
张月鹿道:“可能出手,也可能不出手,主要看三大主神如何应对。虽然神仙碍于天劫的缘故很难离开神国,但只要神力足够多,也不是不能亲身下凡,一万刻不够就十万刻,十万刻还不够就百万刻,终归是有办法的。如果三大主神亲自出手,可能会有变数。”
齐玄素懂了:“国师是来压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