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年老神官朝着三人走来。
阿铛主动行礼:“宫司大人。”
根据其服饰判断,这是一位权正阶的神官,普通乡神社的宫司一定至少需要有权正阶位阶身份。
老人点了点头,望向齐玄素。
阿铛主动介绍道:“宫司大人,这位是播磨流的道长大人,昨天就是道长大人救了我,还帮我从那些盗匪的手里救回了纱代。”
纱代就是货商的女人。
齐玄素也行了一礼。
“原来是播磨流的阴阳师。”宫司还了一礼,“阴阳师,多谢你的援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齐玄素道:“朝廷和相府都颁布了除妖令,赏钱丰厚,于是我来到伊势。不过我事前并不知道神宫下达了必须使用路引的命令,所以我想请宫司大人给我颁发一张路引,让我可以自由出入伊势。”
宫司沉吟了片刻,说道:“阴阳师,你救了阿铛和纱代,又帮我们铲除了恶鬼,于情于理,我都该答应你的请求。可是因为土御门流阴阳师的事情,神宫下达的命令十分严格,不能随意颁发路引。”
齐玄素道:“虽然神宫贬斥阴阳道为淫祠邪教,但我相信,这是因为朝廷与相府的斗争,而不是神宫对阴阳道有什么偏见。而宫司大人必须承认,对付这些妖物,我们阴阳师更为在行,神宫不可能禁绝所有的阴阳师进入伊势。”
宫司默然无语。
这是实情。
一场大战之后,整个伊势千疮百孔。伊势神宫虽然是三大神宫之首,但为了抵挡相府大军,已经元气大伤,又要面对道门的先头大军,短时间内根本无力改变伊势境内妖孽横生、百鬼夜行的境况,除了勉强维持各大城池之外,其余地方基本已经沦陷,只不过不是沦陷于道门和相府之手,而是沦陷于鬼怪之手。
这也是铃鹿山能够独善其身的主要原因,虽然看似铃鹿山位于伊势神宫的眼皮子底下,根本不敢有所异动,但现实情况却是伊势神宫根本无暇顾及铃鹿山,只求铃鹿山保持中立就好。
那么道门的意图也很明白了,如果铃鹿山在这个时候倒戈一击,再配合道门的大军,那么伊势神宫腹背受敌,败亡就在顷刻之间。
就算伊势神宫顶住了道门的攻势,伊势毕竟是伊势神宫的根基所在,也是天门的祖庭所在,谁都不敢轻言放弃,那些鬼怪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不能一直放任不管,否则会极大动摇天门的威信。如果是过去的时候,凤麟洲锁国,那也就罢了。可如今天门有了一个竞争对手道门,百姓们不再相信天门,还能转投道门,那可就是影响到祖宗基业的大事了。
在这种情况下,阴阳师的确是个助力。哪怕神宫刚刚与阴阳道割席断交,并将对方贬斥为淫祠邪教,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宫司忽然问道:“播磨流的阴阳师也擅长剑道吗?据我所知,这些盗匪血气旺盛,阴阳术的效果相当有限。”
齐玄素笑道:“我并不精通剑道,甚至可以说一窍不通,我之所以能击败那些盗匪,不是依靠阴阳师,而是靠了这个。”
他从腰后拔出了手铳。
宫司的眼皮微微一跳:“黑衣人的火铳?”
“走私货,很贵。”齐玄素道,“很多藩主大名都在做这种生意,我曾为一位旗本效力,他作为报答,把这把火铳送给了我,不得不说,很好用。”
阿铛又道:“宫司大人,道长大人不可能是坏人,与那些土御门的阴阳师根本不一样。”
宫司最终叹息一声:“也罢。阴阳师,请随我来。”
在宫司的带领下,齐玄素来到了位于城中的神社。
一般而言,神社都是位于城外山上,可如今的情况,谁还敢贸然出城?城内人多,自有人气、阳气、血气汇聚,尚可阻挡阴气和怨气的侵蚀,去了城外,除非有特殊的阵法,否则就是等着变成妖怪。
不仅是神社,佛寺也搬到了城里。
因为是临时神社,所以显得有些简陋。宫司给齐玄素出具了一份路引,与中原的路引大同小异,齐玄素仔细收好。
宫司道:“阴阳师,你又何必远走,不如就留在我们吉田城,同样可以除妖。”
齐玄素早已想好了答案,摇头道:“我还有其他同伴,都是播磨流的阴阳师,我们平时居无定所,分散在各地,所以这次是从不同的方向进入伊势,约定好在安浓郡会面。宫司大人应该知道,如今的伊势,一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因为土御门阴阳师打草惊蛇在前,所以齐玄素不能直接说要去铃鹿山所在铃鹿郡,只能说要去与铃鹿郡相邻的安浓郡。
宫司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又道:“从多気郡到安浓郡,还要经过饭高郡和一志郡,如今的一志郡有很多攘道志士,所以这里也是道门进攻的重点,经常有‘鹤舟’出没,你要小心。”
齐玄素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