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了菜籽油与猪油的四个柴火堆,迅速燃起了大火吞没被放在其上的犬妖。
收拢着黑色羽翼的羽人歌姬,在距离母犬妖的火葬堆不算太远的地方,轻声哼唱着赵彦教给她的一首《安魂曲》。
“晚安啊\晚安啊\晚安啊\它们睡在金色的云海\阳光像羽毛洒下来。
晚安啊\晚安啊\晚安啊\儿时的秋千已损坏\它们的小窝已不在。
晚安啊\晚安啊\晚安啊\它们双眼失去色彩\白色羽翼将它们覆盖……”
低到几乎听不清楚的哼唱,却仿佛带着一种令人忍不住鼻子发酸的魔力,让因为火焰升起而跑过来看的众人,不约而同都选择了闭嘴不语,遥望向五个烈焰熊熊的火堆。
唯有不懂事的幼犬,在姜心月的怀里拱来拱去,完全不知道给予了它生命的母亲,已经在烈焰中尘归于了尘、土归于了土。
当烈焰终于熄灭,常凯申领着三个秃瓢葫芦娃,用几个小瓷坛收敛了没有烧尽的遗骨,剩下的灰烬则在宋老头的指点下,被用板车拉到了条小河边,尽数撒到了河中。
“二郎,给它起个名字。”
姜心月将吃了一肚子羊乳,所以已经昏昏欲睡的幼犬,托举到了赵彦的眼前。
“啊?为什么要我来起?”
赵彦的表情略显意外。
“除了二郎你,还有谁更懂诗文么?你不起谁来起?”
姜心月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好吧。”赵彦嘬了下嘴巴,他盯着幼犬额心那道月亮纹,在强忍下那个最合适的名字后,才提议道:“就叫它……幸运,怎么样?”
“幸运?”
姜心月眨了眨眼睛,仿佛是思考了一番后,才终于点点头。
“嗯,幸运这个名字。确实挺适合这个小家伙的。”
只是说完这番话,姜心月就再次做出了出乎赵彦意料的举动,她竟将手中的幼犬塞给了赵彦。
“它、幸运,归你了。”
简略言毕,姜心月转身就走。
“哎?哎!心月姐,你不能这……”
抱着初生的幼犬,赵彦是拦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姜心月走远。
大约是觉得赵彦的抱的不舒服,或者赵彦说话声音太大什么的,初生的幼犬发出了一阵呜呜汪汪抗议声,逼的赵彦只能赶紧闭嘴不言。
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下抱的姿势,让幼犬能舒舒服服继续睡,不在哼哼唧唧抗议之后。赵彦露出了苦笑。
“夏花,以后本少爷要是再一时冲动,做了好人的话,你可要早早提醒本少爷,好人果真做不得啊!”
赵彦苦笑着对跟在他身边的夏花小丫鬟说道。
夏花小丫鬟不吭声,只是抿着嘴光明正大的偷笑,边偷笑还边满眼冒小星星。偷看被赵彦抱在怀里的幼犬。
好可爱,原来小狗狗才生下来的时候,居然长的这么可爱!
心月小姐人真是太好了!二少爷那么懒,才不会亲自养小狗狗的,所以养这只小狗狗的工作,肯定是要交给人家来干啦!
啊呜,想想就觉得心情好好!人家好想现在就摸摸、抱抱小幸运呀……
用小星星乱飞的双眸,不住偷瞄幼犬幸运的夏花小丫鬟。暗暗的如此这般想着。
“彦少,武家庄的银库拷问出来了,抄出来百十两金子还有两千来两银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金银玉石器物……要怎么分配才好?”
常凯申却不合时宜的蹿了出来,被赵彦赋予着重任的他,需要管理联络的事情很是不少,好在他干的倒也还算不来。至少基本能让大家信服。
因为常凯申牢记着赵彦的教导——“要想做好领导,那就要把应该摆在明处的东西,都摆在明处让大家看,只要你处理的公正。那公道自然就在人心。”
当时,常凯申傻傻的问了句:“彦少,要是小的很公正了,却还有人不服怎么办?”
赵彦的回答是:“给他三次机会,若第三次还不悔改,那就告诉他勿谓言之不预也。”
“彦少,啥叫勿谓言之不预也啊?”
文化程度只比文盲,略强那么一丁点的常凯申,张着嘴巴问道。
“哦,这是句黑话,直白点说意思就是——给大爷快点摆好姿势,我特么已经决定要揍你了!”
赵彦答曰。
“啊,这个好这个好!彦少,小的明白该如何做了!”
常凯申喜的抓耳挠腮,就跟听菩提老祖讲道听出其中真妙的某只泼猴一样。
当然,这番对答,其实都已经算是往事了。
而幸运的是,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让常凯申说出这句听着文绉绉,但实际却霸气外露黑到不能再黑的黑话。
“留下三成,作为南行的餐宿公费,再点选三成拿去送给出了大力的十二丈,省下的四成按人头分,无论是贵人还是仆役见者有份,但留守的少拿点,出战的多拿点、受伤的再多拿点,这个度你自己去把握。”
赵彦随口吩咐道,然后就做了甩手掌柜,这么几百两黄金的小钱,他现在还真是不太看在眼里。
只是这两耽搁三耽搁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太阳西斜,眼瞅着走不了了的赵彦,干脆就让车队前挪到处易守难攻的地方扎了营,然后召集众人再次开讲《大唐双龙传》。
夏花小丫鬟如愿以偿,美滋滋的抱着酣睡的幼犬“幸运”,听着引人入胜但不能想太细,不然就会让人脸红心跳的故事。
和其他人不同,夏花从没想过什么观想法,对她来说《大唐双龙传》仅仅只是一个故事、好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