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远兄,这件事,在朝中应该闹的沸沸扬扬了吧?相信因为这件事,朝中肯定有很多同僚上表弹劾我这个抗命不尊的领军元帅!”王晨笑的挺无奈,也没正面回答张浚的问询。
“也不相瞒,确实如此!”张浚点点头道:“这件事,确实在朝中炸了窝,上表弹劾你的大臣不少,连朝中多位宰执,也对你的做法表示了不满。不过陛下最终还是否决了所有的弹劾,以‘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一点解释你的做法。某当日也在朝堂上为你争辩,说你一定是因为局势的变化,所以才不同意在那时候与金人议和,并且也不同意朝廷与金人达成的那些要求,你应该觉得,依那时候的形势,应该能逼迫金人做出更多的让步吧?”
张浚说着,以一副探询的目光看着王晨,希望王晨能给他解答。
“多谢德远兄在朝堂上为我辩驳,今日既然说起来,那我也和德远兄说说那时候的情况!”王晨先喝了一口茶,清清喉咙后再道:“当日我接到朝廷下令马上与金人止战,履行与金人达成的新和议时候,正亲率大军,步步紧逼完颜宗翰和完颜杲的大军,局部的交战已经开始,那种情况下,不是说我大宋单方面停战就可以停止战争的。要时候,要是我大宋军队停止作战,那很可能被金人打个反击,甚至全军覆灭都不一定。在那种时候,任何一个统帅都不可能马上下令停止军事行动的。就像两个人打架,刀子已经相互架在了一起,如果你撤刀,那对方的刀马上就会砍下来,致你于死地!”
听王晨这样说,张浚微微地点点头,表示认同王晨的说法。
“而且那时,在与金人对峙的时候,我大宋军队已经完全占据优势。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位统帅,都想倾全力打一仗,重创对手,将对手打的再没有还手之力。即使要和谈,也要将对手进一步重创后,才有可能取得更多的收益。诸多因素考虑,那时候我认为,马上停战根本不可能,也是完全不符合我大宋和利益,因此就上表对此时停战提出了置疑,希望朝廷能多多考虑!”王晨说着,眼睛浮现微微的迷茫,叹了口气后说道:“其实上表抗争的书信送出后,我就预料到一定会在朝中引起波澜,许多的人会指责我。但我都认了,只希望能重创金军,再取胜利,甚至以武力夺回幽云。那时候,耶律大石的西辽军队,已经势如破竹般攻入金国内地,金人无力两线作战,因此只能求和。”
听到这里,张浚眼中有精光在闪,忍不住插口问了一句:“晓初,其实,那时候不应该言和,而应该继续作战,将金人的力量彻底歼灭,甚至最终灭其国,对吧?”
王晨两眼光芒一下子汇聚,紧紧地盯着张浚,稍一会才点点头道:“是的,那时候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决不与金人停战,而是趁金军遭遇连续的重创,耶律大石的军队攻入其国内,其国内四处生乱的时候,彻底将其攻灭,一了百了,消除后患。现在我大宋军队依然在雄兵百万于北方,完全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点,可惜啊……”王晨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晨刚才那凌厉的注目让张浚忍不住打了个颤,心头一寒,有点骇然之色起来,他想不明白,王晨怎么会有这种眼神。不过王晨的眼神马上变了,恢复如初,并且将实际情况也讲了出来。后面那重重的叹气让他也忍不住起了共鸣,当下也马上说道:“晓初,那时候我依据战报分析,知道我大宋在战场上已经取得了完全的优势,想着应该可以再次重创金人,收复燕云,因此也在朝会上建议,暂时不要与金人和议,让你继续作战。待再次重创金人后,或许可以考虑和议。”
张浚顿了一下后,又道:“当日我提议,要与金人和议也不是不可以,但要问询一下你这个领军元帅的意见再做定夺,可惜我的意见并没被采纳。那时候,宗相公也曾有过提议,只不过那几天,宗相公病重,不能理事!”
“原来如此!”王晨有些无语,事情怎么这么凑巧?
在这一点上,他真的挺愤怒,朝中那般人,包括李纲,怎么就不把他这个统兵元帅当一回事呢?在与金人和议之前,竟然不问询一下他的意见,也不和前方战局结合起来,这班人,真的服了他们。
不过他也很奇怪,为何张浚此次来,先和他说这个。
王晨从来不认为张浚是个头脑简单的人,从原来历史上张浚的地位,及现在张浚才三十几头就在朝堂上位居高位这一点上看,这家伙能力不同一般,心思也肯定比别人复杂。今天一到幽州,就和他说这事,其背后肯定有比较深层次的目的。
其目的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