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元翁,您怎么有空过来啊?”
“张大人,你成了次辅,老夫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
“元翁客气了,有些事情未必是喜事,我看就不用恭喜了。”
马士英一屁股坐在了张缙彦的对面,苦笑着说道:“张大人,你这话说的真有道理。内阁说白了就是个媳妇儿的命,上头有皇帝,下面有百官,京里纷纷乱乱,外头吵吵嚷嚷,千头万绪,好叫人为难啊!”
“要说为难,天下谁不为难,要我说,再难也难不过前头作战的弟兄,事情再大,也大不过军需给养,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大事上犹犹豫豫,那可是在拿着大明江山开玩笑啊。”
张缙彦说的难听,哪知道马士英也不恼,脸上相反还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张大人,你说的都对,千错万错,都是我马士英一人的错,老夫愿意辞职而去,这内阁以后就交给你了。”
“不成!”张缙彦果断的摆了摆手。
马士英顿时把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嘴角肌肉忍不住哆嗦起来:“张大人,难道你还要斩尽杀绝不成,老夫堂堂首辅,都不能让你们善罢甘休吗?”
“哈哈哈,元翁,现在前线缺的是粮食,是物资,光是您挂冠而去,能换来钱粮吗?这官场已经烂透了,从上到下,无人不贪,无官不贪,大官大贪,小官小贪。外有商人输送银子,内有言官摇旗呐喊,这就是大明朝的毒瘤!东林党如此,天下官僚都是如此。”
马士英满脸的不敢置信,咬着后槽牙说道:“张大人,你这是要和所有当官的作对啊,你就不怕粉身碎骨吗?”
“元翁,你现在要能给我三百万担粮食,五百万两银子。本官立刻滚回河南,向蓟国公复命。”
“你这是强人所难!”
“元翁,几十万将士嗷嗷待哺,距离夏收还有三四个月,鞑子随时可能南下,要是没有粮食,河南千万百姓怎么办?没有河南,没有安国军顶着,你们还能在江南半壁偏安吗?自己摸摸良心,好好想想吧,本官要粮食,户部,兵部全都摇头,遍查仓库,只有八十万担粮食。至于实际的数字如何,你比我清楚。总之张某不能让河南的军民饿死!”
“那你就要让百官饿死吗?”
“哼,一帮朝廷蛀虫,死了到干净!”
马士英听到了这里,终于忍受不住了,他本来想靠着辞职,换取安国军的让步,可是现在他终于清楚了,安国军的野心之大,他们不仅仅是盯着权位而已,而是要和整个官僚体系作对。要把利益勾结砸个粉碎!
作为百官之首,马士英是再也忍受不住了,他豁然站起:“张缙彦,你好歹也是读书人出身,做这种数典忘祖的事情,你就不亏心吗?”
“数典忘祖?华夏的祖先是炎黄二帝,照着你们这么干,中华大地早晚落到鞑子手里,改换衣冠,剃发易服,那才是数典忘祖!”
马士英被气得浑身发抖,大口喘气,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才阴沉沉的说道:“张缙彦,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这么替顾振华卖命,是不是笃定了他有一飞冲天的时候?不过老夫要告诉你,这天下还是士绅的天下,还是大明的天下。顾振华所作所为,虽然让他暂时拥有了强大的军队,可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就像当年的曹操一般,纵使有雄才大略,可是他和天下士族为敌,也没能一统江山。顾振华还没有养成大势,就满天下的得罪人,这种人最多就是冉闵,黄巢之流,实在是不值得卖命啊!”
张缙彦听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元翁,你喝醉了吧,怎么说出来的话本官一句也听不懂。”
就在这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戴莹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张大人,我们找到了一处藏匿粮食的地方。”
戴莹一抬头,正好看到了一旁的马士英,笑着说道:“原来首辅大人也在这里,那就正好了,户部二十五万担存粮莫名其妙的到了商人的仓库里头,您说该不该彻查啊?”
“查,你们就查吧!”马士英狠狠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张缙彦看着马士英的背影,冷笑道:“不用管他,戴公公,你们找的怎么样了?”
“张大人,我们接着粮商向码头送粮食的机会,顺藤摸瓜,找到了一处仓库。这帮人也够狡猾的了,他们把仓库放在了玄武湖边上,粮食顺着金川门直接出去。这一线人烟稀少,保密做的非常好,要不是下点真功夫,还找不到他们!”
“狡兔三窟,这一点都不奇怪,戴公公,当务之急还是弄到更多的粮食。”
正在这时候,吴凯杰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吴参谋,情况怎么样了?”
吴凯杰也是哈哈大笑:“张大人,我这些人都扮成了北方来的商人,还特意出售了大批的人参皮草,另外还卖了一些宫里头传出了的珠宝。果然那帮粮商就把我当成了给满清办事的商人,和他们谈论之间,我发现这帮人的确在和北边做生意。现在北京粮食20两一担还有价无市,卖给了鞑子,比在江南多了一倍的价钱。”
“真是一帮畜生,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吴凯杰笑着将一份名单放到了张缙彦面前,笑道:“张大人,这是粮商名单,按图索骥,这帮人手上的粮食至少二百万担!”
戴莹顿时笑道:“那还等着干什么,赶快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