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别胡说八道,老爹是为了你好!”张缙彦痛心疾首的说道:“顾振华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杀心太重了。我听说他筑过京观,油炸了孔有德,坑杀过五六千人,到了洛阳也不消停,又在杀郑家和丁家的人。”
“那又如何,这些人不该杀吗?”
“该不该杀是一回事,这么杀人有损阴功啊,自古以来,擅杀者都没有好下场,像什么白起啊,冉闵啊,黄巢啊,都是下场凄惨,我不能把你推到火坑里啊。”
“胡说八道,汉武帝杀的人少了,唐太宗杀的人少了?那可是连兄弟都杀了。我朝立国也是从蒙元手上抢来的江山。一将功成万骨枯,亏老爹读了那么多书,还没有我想的通透!”
张缙彦听到了这里,突然眉头一皱,忍不住吃惊的说道:“丫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净替顾振华说话,快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鬼心思了!”
“哪有!”张纤云突然神情慌乱,急忙说道:“就事论事而已,我从来都是帮理不帮亲的,爹有事你忙,我回绣楼了!”
张纤云转身就跑,张缙彦的眉头紧锁,帮理不帮亲?敢情我是不讲道理了!
……
西安,临时皇宫。
按理说御宴应该异常丰盛,罗列杯盘,钟鸣鼎食。可是出乎预料,李自成的御宴却是格外的简单,不过是两三个菜而已。
左懋第眉头紧皱,显然对待这种待遇,有着相当的不满。至于吴凯杰倒是没有什么,他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李自成身上。
这位靠着农民起义出身的乱世枭雄,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自始至终,李自成没有动任何菜,只是在白米饭之中加上了几颗干辣椒,这位闯王陛下吃的格外香甜。
足足吃光了三大碗,李自成才笑道:“朕,出身草莽,有一顿没一顿的,吃过人肉,藏在大山里头,六七天就靠着泉水度命,什么苦日子都过来了,和明朝的皇帝大臣一点都不一样!”
左懋第面色阴沉,“闯王爷,披荆斩棘,人所共知。然而贵军祸乱天下,才致使鞑子入寇,黎民涂炭,还望闯王爷能悬崖勒马。放弃帝号,主动称臣,然后戮力同心,共同剿灭鞑子。”
“胡说八道!”牛金星顿时豁然站起,指着左懋第说道:“大明失德,人所共知,弘光皇帝不过是苟延残喘,回光返照,怎么和大顺相比?在陕西,我们有带甲之兵五十万,凭着我们的力量,就足以对抗满清,根本不用你们多事!”
吴凯杰这时候笑着站了起来,冲着李自成躬身施礼,然后笑道:“蓟国公在来的时候,就交代了下官,要求同存异,一切以抗清大局为先。闯王陛下也是直爽的人,如今情况比起当年曹贼八十三万大军南下,还要凶险。孙刘联手,未必能赢,要是分道扬镳,必然被个个击破,万无幸理!”
李自成听到了这里,脸色阴沉,并没有说一句话,显然是默认了。
吴凯杰继续说道:“在山海关之战的时候,国公爷就说过,满清入寇,从此之后,就没有大明,也没有大顺,只有中华男儿!我想在座的诸位,没有一人愿意投降满清,从此后顶着猪尾巴当奴才的,安**上下更是如此。我们理应开诚布公,好好的谈谈怎么合作,而不是一味的斗气。”
残了半边耳朵的刘宗敏忍不住说道:“俺老刘伤在了顾振华的手上,论理说这是必报之仇。不过吴先生这话说的有理,要是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谈什么别的啊。两方联手没问题,只是俺老刘想知道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李自成也忍不住说道:“这话没错,或是钱粮,或是人手,你们总要派出一点吧。朕也知道安**的火铳手相当犀利,要是能调三千来西安,朕就相信蓟国公的诚意。”
“没错。”牛金星也说道:“江南富庶之地,你们理应提供粮草辎重,三百万担粮食,五十万民夫,五百万两银子,十万匹驮马……”
牛金星还要加价,吴凯杰突然跳了起来,指着牛金星的鼻子说道:“你这是讹诈,别以为本使主动过来,就是向你们服软,要任由你们宰割。也不好好照照镜子,身为宰相,不知为主上分忧,残害忠良,离间盟友,把你砍了都不多!”
吴凯杰说完之后,也不给牛金星反驳的时间,又对着李自成说道:“闯王陛下,生死存亡就在眼前,安**上下自然会尽力帮助大顺军,粮食银子,我们都可以提供,但绝不会任由你们勒索无度。人贵有自知之明,大顺军不是如日中天的大顺军,安**连战连捷,也非吴下阿蒙。我们此来,是以真心换真心,您先是冷落我们五天时间,而后叶臣部清军攻破太原,占领了山西。您任命的降将陈永福仓惶逃窜,陕西已经曝露在了清军的铁蹄之下。到了这时候,谁有求于谁,一目了然。”
听到了这里,大将田见秀突然站了起来,冷笑着说道:“大顺军处境虽然不好,可是兵多将广,也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反倒是安**,能拉出来的兵丁不到一万,人马有限,凭什么和我们平起平坐。”
“兵在精而不在多!”吴凯杰冷笑着说道:“蔑视安**战斗力的人,已经都死了!”
李自成这时候突然眉头一皱,大声说道:“使者这么有信心,咱们双方不妨赌一赌。”
“赌什么?”
“看看谁先拿下怀庆,谁就有战斗力,就有说话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