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划到了夜轻歌的脚后跟。
夜轻歌这会儿是痛得欲哭无泪,想去追影如梦也追不上了,便只得先包扎伤口,想办法先回到自己的住处疗伤。
这条小巷,终于安静了下来。
夜色慢慢散去,晨色慢慢来临。
一个瘦小的人影,包裹在一袭黑衣里,慢慢走进这条小巷。
她的脸上,也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几乎全是眼白的、诡异的眼睛。
走到那间宅子前,她停下来,抬头看着那间宅子,眼白,更多更浓了。
这股死亡之气,怎么还没有散尽?
不仅没有散尽,反而又凝汇在了一起,大有“重燃”之势。
为什么呢?明明之前,这股黑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怎么现在又开始变重了?
她推开门,走进院子,走进红妆的房间。
房间里,红妆躺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平静,面带微笑,腹部一道看起来很深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显然死去已久。
她在红妆面前蹲下,仔细观察她的五官,又去探她的脉搏,确实已经死亡无遗。
可是,为何她的魂魄尚未散尽?
按理,她应该会魂飞魄散才对啊……
忽然,一样闪亮的东西映入她的眼帘,她拿开红妆的手臂,看到她的手臂下压着一块玉佩。
她一看到这块玉佩,便面露诧异之色,赶紧拿起来仔细观察。
越看越是心惊。
完美的羊脂白玉之质,雕刻工艺堪称鬼斧神工,再看上面的刻字,分明就是皇室的贵重之物啊,尤其是这块白玉散发出来的强烈、强大的灵气,令她心惊。
为什么这个“亡灵”会拥有这样的宝物?
难道……她心里一惊,猛然站起来,心里隐隐明白,莫非是这么一回事?
她刚想把这块玉佩收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急促的呼吸声。
她又一惊,转过身来,身后的人举起棍子,往她的脖子一敲。
“你……原来是、是你……”她看着眼前的人,身体一软,眼睛一直,倒在地上。
敲晕她的人丢掉棍子,走到红妆身边,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叹息着:“这一次,你真的可以安息了……”
而后艰难地半抱起红妆,边抱边拖着,将她拖进院子里,放在马车上,驱车离去。
半个时辰后,苍巴醒过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到昏迷之前的事情,唯有叹息。
也许,这是天意吧。
既是如此,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此退隐罢。
随后,她也离开了这间宅子。
这天晚上,小龟和红刃带着几个女兵,悄悄返回,看到的,却是人去楼空。
红妆的房间有些凌乱,地上有血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很是不妙。
不过,桌面上有一张字条,那是红妆的笔迹,上面写着:我已有归宿,切勿寻我,此生再不相见,只愿你们安好,便足矣。
红刃哭了半天,小龟劝了半天后,几个人才将宅子收拾干净,离开。
这间宅子,便再也没有他们的痕迹,半点都没有。
此时的北城门,影如梦终于等到了一行前去北地的车队,交了路费后,她坐上车子,前去北涯关。
她没想过找到夜九又如何,只是偏执地、狂热地追逐她想要的东西。
因为北涯关大战在即,事关整个大顺的生死存亡,如今的北地,局势动荡,人心惶惶,百姓纷纷往已经平定的郦央、中原等地逃窜,少有人往北地去的,这一行车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去之前,车队里的人都劝影如梦:“姑娘,北地危险,流寇众多,这一路北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我们去是不得已,你何苦非去不可?”
他们的家都在北涯关,家里皆有老弱病残,无法离开,他们挂念家人,再危险也只得结伴回乡,带些物资回去,否则,他们谁愿意北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