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知道柳家人是否后悔,也不关心他们做何想法,更不同情柳家,柳固权父女决定毁掉洛家时,应该有了赌上一切的觉悟,并能料想到失败的下场,最终,柳家赌输了,而洛家,却为他们的贪婪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何其无辜?
愿赌服输,天理伦常,没什么好说的。
“洛家海品”,犹如芸花一现,不到一月就从郦央消失。
知道哥哥们已经离开的红妆,了却心头一桩大事,剩下的愿意,只有再见夜九一面了。
而夜九,到底在哪里?
因为影家控制了大顺西部的关系,郦央城里很难打听到夜九的消息,她无法得到夜九的下落,但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她会一直、一直地等着他,直到她的生命终结。
在她的等待之中,日子一天天地过去,漫长的冬天,终于结束了。
三月,春寒料峭,空气还是冰的,但郦央已经不见半片雪花,点点滴滴的嫩绿,一夜之间从凋零的草木枝茎上冒出来,不知人间愁苦的岛儿,也开始叽叽啾啾地从屋顶上飞过。
人们御下了厚重严实的外套,但心里,却更沉重。
夜家与影家对峙了几个月,双方隐隐都有忍到了头的意思,终极决战,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因为天气转暖,郦央的百姓,能逃的都逃了,日愈冷清。
而在这时,从大顺与北拓国的边境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北拓国集结了三十多万大军,压在北涯关,大有全力攻打大顺的趋势。
如今的大顺,南部的固兰关和西部的危陕关都处在战火之中,国内各处频频出现动乱,京城也是两军对峙,一触即发,北拓国此时进犯,无疑是落井下石,火上烧油。
大顺哪里还有余力狙击北拓国的进攻?
北涯关只有十几万的守军,难挡北拓三十多万大军,而大顺已经不可能派援军去守关了,一旦北拓大军攻下北涯关,杀到郦央不过是月余的事情。
一旦郦央落入敌国的手里,那便是亡国!
消息传来,全郦央全慌了,怕了,乱了,还在犹豫要不要逃走的,再也没有犹豫。
满目所见,除了不能离京的官员和士兵,几乎全是老弱病残。
而留下来的人,都做好了亡国与被屠戮的心理准备。
红妆,还是波澜不惊,守着她的誓言,只让哑巴和红刃离开即将血流成河的危险之地。
然而,哑巴不肯走,红刃也不肯走,不论她怎么命令,他们都不肯离开。
红妆没有办法,只得让他们留下来。
而此时,她的精神更为恍惚,大半时间魂飞天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清醒的时候,她也没有余力想太多,只是不断祈祷着夜九快快回来。
郦央之外,大顺境内,上至权贵,下至难民,听到北拓国即将攻打北涯关的消息后,无不惶然:现在的大顺,夜家与影家正在打内战,水火不容,怎么可能抗得住西凉与北拓的三面夹击?
这分明是大顺要亡国的迹象啊!
偌大的大顺,再也看不到笑颜,处处弥漫着恐惧、绝望的气息!
大顺西部,莫哭河畔,夜挽君也收到了北拓国集结大军,准备攻打北涯关的消息。
他听后,良久才长长地叹气:“这是天要亡我大顺啊!”
他曾经驻守北涯关十年,从未让北拓国踏进大顺领土一步,那是他的成名之地,而今,他得在莫哭河畔迎战月映华的军队,无暇顾及北涯关了。
严格说来,莫哭河虽然河面宽阔,但河水的深浅、湍急程度不一,并不具备抵抗西凉大军的条件,这河,完全是靠着冬天严寒,河面结了薄冰且河水冰冷刺骨的天时,才勉强阻断了西凉大军的前进。
而现在,春天来临,河面上的冰正在融化,河水的温度也会慢慢提高,再过一些时日,西凉军队要过河,就没那么难了。
因此,他得在河的这一面守着,不能让西凉大军渡河成功。
河的东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抵挡西凉军队的屏障了,一旦西凉打败他,就可以直取郦央。
他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全力一搏。
然而,就算他能在这里挡得住西凉的军队,固兰关与北涯关可又守得住?
他不知道,也不会去想。
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他在将位,只能竭尽全力。
就在这时,却有探子急匆匆来报:“禀将军,北涯关有十万火急秘报传来,请将军务必亲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