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风高强行攻打固城,与夜挽君全面开战的消息传来时,夜九正在前往固城的半路上。
他本可以早些到固城,但他要去买“命”,这些“命”的价格可不菲,他得达成他们死前的最后愿望,耗了他不少时间。
再加上要秘密运输火药什么的,他就到得晚了一些。
不过,他也不急就是了。
本来,他潜入大顺境内之前,曾有月风高约好,他做好接应的准备后,会往天空释放信号弹,月风高看到信号后便立刻进攻,但是,月风高没有憋住。
月风高的行动,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样也好啊,如此,夜挽君便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月风高身上,他在固城就好办事了。
月风高绝对不是夜挽君的对手,月风高如此急着进攻,不会有好结果的。
五天以后,他终于到达固城,而月风高与夜挽君之间的正面战,也基本上分出了高下。
月风高始终攻不下城门,在城外与夜挽君的军队大战一天一夜,伤亡惨重,被迫退回危陕关,而夜挽君这边的伤亡要小得多。
夜九此时已经住进了固城,带着他的“命”秘密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他一点也不急。
月风高并不是他的盟友,月风高是死是活,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他要击溃的,是夜挽君,夜挽君与月风高两败俱伤,他才能达成目标。
他相信,夜挽君一定会乘胜追击,不会给月风高喘息的机会。
果然,大胜而归以后,夜挽君用了三天时间重整大军,而后,带领大军浩浩荡荡往危陕关追击月风高,准备收复自己的边关。
这时,月风高眼看就要被迫退回到本国国境了,而三公子带领的两万精锐部队,日夜兼程,赶到了危陕关。
三公子的到达,立刻扭转了西凉军队低落的士气。
连月风高也不得不承认,他三哥的能力、威望远在他之上,所有人见到他三哥,表情、精神和动作都不一样了,整支队伍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个个状态好转起来。
月映华没有责怪月风高,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接下来由我指挥,你协助我便好。”
月风高知道这次惨败,主要责任在于自己,这会儿已经冷静和低调了很多,乖乖地:“三哥,麻烦你了……”
月映华点头,命令手下:“立刻让全军休息,全力救治伤员,还有,让所有还能打的将军来见我。”
连夜,他与众将军开作战会议,而后,让众将领休息去了,自己则去巡视全军,看望伤员,听取底层士兵的看法,研究地图……忙得一人当成三人用。
尽管惨败,西凉军队还是因为太子的亲征而异常兴奋。
西凉国引以为傲的太子,与大顺国引以为傲的战神,正面交战,谁才是强中强,王中王?
所有人都想亲眼见证这一刻。
终于,月映华抵达危陕关的五天之后,亲率大军,再度往固城进发,与夜挽君率领的大军狭路相逢。
山道狭窄,实在不是开战的地方,双方打得束手束脚,就跟两个大汉挤在独木桥上一样,打不出什么效果和结果来,终于,双方各自带兵后退。
夜挽君带兵返回到固城西城门外的空旷地带上,排兵布阵,而月映华在稍微调整以后,也有备而来。
双方终于全面交战,火力全开。
固城的城门仍然紧闭着。
城里的百姓,听到了城外响彻云霄的战鼓声、厮杀声和叫喊声,连绵不绝,不曾停消半刻。
其实,这个时候,即使有战神坐镇,固城的百姓也生怕被卷进战争的泥潭之中,走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也是不敢轻易出门,留在家里祈祷战争快快结束。
夜九听着城外惨烈的厮杀声,走进地下室,对五十多名“命”道:“现在,到你们付账了。”
这些人,全都实现了遗愿,一个个的脸上,都很平静。
他们的回答刻板而平缓:“是。”
夜九走到一堆用油布盖着的东西前,将油布掀开:“这些全是火药和炸药,我会让人教你们怎么做。”
一群手下走进来,将各种火药和炸药绑在他们身上,告诉他们如何引爆这些炸药。
突然,一个全身绑满炸药的男人冲到夜九面前,跪下来:“大爷饶命,小的不想死,小的不想死啊……”
他以为他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以为他多活了这么长时间,还享受到了这一生想都不敢想的享受,可以坦然地去死了,但是,当炸药绑上身体的这一刻,他想到血肉被炸得连渣都不剩的情景,他怕了。
怕得不得了。
夜九盯着他:“你当我们之间的交易和承诺算什么?”
男人拼命磕头:“我知道我悔约了!但我只是和女人们睡了一个月,不足以赔上这条命啊!大爷,只要您放过我这条命,我日后给您做牛做马做什么都行啊……”
他死前的最大愿望,只是睡遍整个城里的青楼美人。
他的遗愿实现了,但是现在,他又觉得划不来了,天大地大,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看到夜九无动于衷,他又道:“不如我去挣大钱还您!我可以挣很多很多的钱,多到您能买很多人的命,您绝对不会亏的啊……”
夜九看着他:“你以为一个人想多活一些时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么?你以为一个人要实现平生最大的愿望,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么?你多活了一个月,又实现了平生最大的愿望,却不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这是当命运是玩儿么?”
男人愣了一下后:“我是欠了您,但欠不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