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开。
堵胤锡坐在当中,两人不敢撕开脸面,只能这样隐隐约约的针锋相对。
堵胤锡被柳随风的话憋住了,后续的说辞无法在持续下去。
他暗自叹息,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请命出战,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但他环视诸将,众人都在大眼瞪小眼,李过和高一功沉默不语。
三个人像是搭了一台戏,一唱一和,众人都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章旷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起来,“忠贞营去年败给勒克德浑,没想到今年连迎敌的勇气都没有了。”
堵胤锡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李过胸口起伏,忍住没有说话。他能忍住,有人忍不住,一个明显模仿章旷语气的声音冒出来。
“湖广有大明的兵马几十万,畏惧清虏不敢为敌的人不多啊,忠贞营必然不在此列!”
柳随风笑如春风,章旷的脸黑如阴云。
袁宗第的话没有明指,但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他在说谁。
何腾蛟血淋淋的伤疤被揭开,他身为湖广总督,与清虏的交锋未胜一仗,多次畏敌而逃。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迫切想窃取荆州的胜利。
堵胤锡一看现场有爆发的趋势,立刻站出来打圆场,说:“清虏有援军,我大明也有兵马阻击,大将军已经调集大军在岳州府,各位无需担心。”
辰时过去,忠贞营还需继续攻城,诸将各自退去。不过,经历了这场风波,不少统领都有些心不在焉。对驻扎在不远处的何腾蛟部生出一份提防之心。
堵胤锡巳时奔赴湖广大营,章旷同行,柳随风留在忠贞营中。
李过率部攻打了一个时辰,退了下来,柳随风来到离战场一里外的兵营中。铳炮声和惨叫声像在耳边。
李过的盔甲整齐摆放在身体右侧,只穿了一套短衫盘膝坐在芦苇草席上,浑身上下皆已湿透。
这种天气下攻城,也真是难为了忠贞营的将士。
柳随风摇晃身躯走进来,“侯爷,如何?”
李过哼了一声。
“何腾蛟非良臣矣!”
李过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道:“堵大人对我忠贞营有恩!”
“堵大人与何腾蛟当然不同!”
柳随风从不在忠贞营与堵胤锡之间插钉子,这是他会做人的地方,不回引起忠贞营将士的不满。
李过对柳随风真正的目的清清楚楚,犹豫着说:“且看堵大人回来如何答复。”
堵胤锡是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人,大将军翟哲还只是传闻中的人物。他宁愿相信自己已经见到的人物。
忠贞营的过去,让他非常谨慎,何腾蛟对忠贞营的仇视,更显得堵胤锡对忠贞营的信任难得。
柳随风轻笑,问:“侯爷会弃荆州之围吗?”
李过的眼神有些发呆。
若闯王还在,他又何必在此受气!
柳随风拱手,“侯爷好好想想,在下告退!”
忠贞营迫切需要一处安身之所,李过也无法左右诸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