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皖南战事了,我会率军北上,救援江阴。”这是翟哲的承诺。没有期限,没有保证,若皖南战事不顺利怎么办?
但终究还是有一线希望。人要是下来必死的决心,反而每天都会睡的很安稳,但突然又有了一线希望,脑子里考虑的就多了。
江南是一盘死棋。
多铎不敢从杭州城下撤军,刘良佐不敢从江阴城下撤军,李成栋要监视崇明岛,还有吴易的义军在太湖活动。
所以,多尔衮派洪承畴南下,翟哲准备在皖南突破。
在洪承畴到达江南之际发动声援江阴城的战役有诸多的意义。
每一场胜利,每一次突入江南腹地的偷袭,都可能让路边毫不相识的两个人交换振奋的眼神。
清虏急需一场胜利压制暗流涌动的民心,翟哲也急需一场胜利来破开僵持的局面,当别人依靠不上时,只能自己奋起。
……
萧山行营。
大营外二十里处的道口,路边的一排棚子边树立了一个巨大的木牌,上书三个字“投军处”。有背着包袱一路寻过来的汉子看见这三个字,眼睛一亮,上前问话。
鲁王准许翟哲开府后,平虏将军府专门设立了一个募兵处,用以招揽各地投军的义士。
平虏将军邀各地义士共抗清虏的檄文早随商盟的商队传播向各地。
眼下来投军的人并不多,翟哲现在的名气还仅限于江南和浙东,其他地方都奉了福州的唐王。清虏大军封死了江南往浙东的道路,浙东的义士多半已在军中,但这只是开始。
有宗茂和方以智管理后勤,萧之言坐镇管军务,翟哲放心率鲍广等一千亲兵卫北上。
自攻下富阳县城后,方国安留在这里一直没动过屁股,平虏将军府两个月给他送来五万两银子,再加上前段攻下临安所得,他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中秋之后,江南的天气不那么热了。
浙东在钱塘江上游山区集聚了近四万兵马,方国安的一万八千人,宁绍镇一万九千人,对徽州府虎视眈眈。
自攻下富阳县城后,方国安留在这里一直没动过屁股,平虏将军府两个月给他送来五万两银子,再加上前段攻下临安所得,他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斥候每天一报,禀告宁国和徽州府的战事。
宁国的义军战败后,有人逃入深山,更多的人逃向徽州府。黄道周忙于收集残兵,竟然一下聚集了五万多人,分守绩溪、旌德各地,筹划****宁国,不顾麾下败军魂不附体,犹如惊弓之鸟。他是大明大儒,又是唐王的内阁首席大学士,虽然没打胜仗,那声望还真不是翟哲现在能比的。
黄道周专为北伐而来,没想到才到徽州不久,就接到宁国府战败的消息,哪能咽下这口气。
八月底,命徽州义军首领金生为主帅,与逃入徽州的宁国府义军首领尹民兴汇合攻入宁国。北伐大军在旌德城外与清廷池宁徽提督张天禄追击大军相遇。宁国义军先溃败,三万大军像满山野的兔子逃向徽州府方向。
消息传到富阳时,已经过了两日。
翟哲当即命方国安军只留下三千人马守富阳城,疏散钱塘江上游桐庐、诸暨等地百姓入浙东山区,调孟康率宁绍留守兵马进入诸暨县城,封死从钱塘江进入绍兴的道路,督三万四千大军急速向徽州府进军。
调走钱塘江上游兵马有风险,相当于让开杭州城下清虏大军进入金华府的道路。
翟哲在赌,赌多铎不敢孤军深入。
战局如此,不得不赌。
况且他也留下孟康守诸暨,金华府有朱大典据守,未必会不堪一击。
至此,他手上所有的牌都打出去了。
因为徽州府他丢不起,不仅关系到浙东的侧翼,也是因为他现在急需扩张势力,也急需得到唐王朱聿键的承认。
浙东几个地方,金华府的田赋归朱大典,平虏将军府以宁波和绍兴两地撑起近十万大军,全靠啃老底,若能夺下徽州和宁国,他又能多出两个府的田赋。
况且,翟哲真正的目的在于着徽州的富商,黄道周瞧不起那些人,他翟哲能放下这个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