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很宽敞,两边是雪原,再往外是群山的轮廓。
左若一千五百骑兵排成二十列平行队列,紧密的队形加速向前。北风掩盖不了大队骑兵的铁蹄声,两队骑兵在雪原上上逐渐靠近。
“冲!”左若挥刀,他要让军中看到谁才是这支骑兵中唯一最能战的将军。战马的膝盖弯上再伸直,铁蹄击打地面,一千五百骑兵行动宛若一人。
枪骑兵夹紧腋下长枪,带上皮护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血液仿佛停止了循环。“杀!”先两列骑兵骤然加速。面对女真骑兵,左若不敢像对蒙古人那样随意,军士每个士卒都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
“冲!”
枪骑兵的冲击如同一条不归路,战马加速到极致,若不能撞飞对手,自己会像一颗鸡蛋碰上石头。每一个枪骑兵在冲锋时都有必死的决心,正如女真人的死士。
“杀!”
伴随着疯狂的喊叫,跑动中紧密的骑兵队列撞上静止中松散的女真人。阿巴泰从未与汉骑交过手,若是多尔衮在这里,他一定不会忘记当年汉骑在归化城南对他的冲击。明军很多年没有敢如此主动进击女真人了,从蓟辽总督袁崇焕死后,大明再无敢与清虏野战的军队。
尖锐的枪头插入女真骑兵队列,或中甲士,或中战马。也有战马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倒地,骑兵惊慌的呼喊,身躯无法控制中从空中飞过,落入对面女真人的队列中。长枪刺入后,骑兵立刻放下枪杆,拔出腰间戚刀蓄势待发,
“放铳!”排在第三列的铳兵伸出三眼铳的长杆,轰鸣声压过了北方的呼啸,黑暗中能见到火光闪耀。
经过十年磨砺,左若麾下的骑兵已可媲美当年曹文昭的关宁铁骑,虽然没有那么多重甲,但战法更加多变。
“杀!”握刀的骑兵乘势杀入,三眼铳骑兵挥舞碗口粗的铳头紧随其后。各列骑兵层层叠叠,铳声如暴雨春雷,震醒了寂静的夜晚。
左若控制马速,感受杀入的阻力。
阿巴泰完全没想到明军攻入的这么快,火铳下甲士根本抵挡不住,连连溃败。他与明军交战多年,知道三眼铳只能施放一次,以这样施放频率,根本无法持久。
“后撤!”阿巴泰吼叫,他同样是个战场老手,不想用甲士的血肉之躯抵挡无可阻拦的铅子,想等对手陷入阵中力竭后再反戈一击。
“后撤!”几乎在同时,左若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三眼铳声的掩盖中,一千五百骑兵掉头,朝后方的官道飞一般的退去,比来时慢不了多少。中军骑兵早不在原地,翟哲指挥中军人马退向通往宣府的官道。等阿巴泰反应过来,对面的蹄声都不见了。
“追!”阿巴泰收拾残兵恼羞成怒,他在战场从没被这么耍过。
“报,二十里处有清虏骑兵出现!”车风急匆匆冲到翟哲面前禀告。萧之言的斥候负责前方,他的蒙古骑兵负责监控后方。
清虏不会再让自己安然退回宣府了!翟哲仰头看天,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下令:“向北京城方向进军!”京畿之地这么大,想围追他也不那么容易。大队骑兵拐向一道岔路口,径直往前正是北京城广渠门。这是最后的黑暗,等天明后,他将要和十倍于己的清虏周旋在北京城郊,他没有奢望京城守军会让他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