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是翟宅阳光最好的屋子,范伊披了一件白狐皮裘衣,推动摇床口
中哼着小曲子,摇床中的婴儿一会张开脸对她露出个笑脸,一会闭目休憩。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走近,轻声说:“夫人,舅爷来了!”正是永莹。
绿莹和永莹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姑娘了,但翟哲一年不在家呆上几天,范
伊不敢私自做主让这两个丫头嫁人。不过总算有好消息传来,翟哲入关当了
大同府的参将,她不用担心再这两个丫头找不到合适的人家。
“这大年的,怎么就来了!”范伊抬起脸,有些意外。
“正在门外,听说他约了老爷!”
“老爷还没回来呢!”范伊将脸垂下,神情幽然。她知道翟哲昨日就回
了大同府,彻夜未眠也没等到他回来。出塞的男人以事业为重,她能理解,
但心中还是免不了有些不舒服,儿子七个月大,翟哲只回家一次,取了名字
后就再也没露过面。
“老爷就要回来了,现在是朝廷的大官呢!”永莹常与范伊相处,多少
知道点她的心思,柔声宽慰。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范伊起身,语气虽然嗔怪,脸上却流动着
光彩。商人之妇和官宦家眷的地位天差地别,她担心受怕这么多年,总算得
到一些回报,再没有第二个人比她听说翟哲归降朝廷还高兴。
随永莹出了内院,范永斗正坐在会客厅内独自品茶,范伊紧迈几步上前
,招呼道:“大哥,你怎么来了!”自从东口西口决裂后,为避嫌她与家族
来往次数减少。范永斗也知道刻意避开忌讳,范伊生儿子他电就来过一次,
笑着回应:“来看看你,顺便瞅瞅我那个小外甥。”
“还不会说话呢!”说起儿子,范伊掩饰不住喜色。
范永斗的目光扫向厅外穿梭的仆从,嘴巴微张又闭上。
范伊明白他的意思,招手说:“外甥也想阿舅了,你过来看看!”
范永斗就势起身,跟在范伊身后进入内院。走进东厢房,见粉妆玉砌的
婴儿双目紧闭躺在摇床山,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锁,说:“这是我今年在塞
外得到了一块上好璞玉,特找了山西有名的雕匠王打磨了一块玉锁,送予我
这个小外甥。”说话的功夫,将玉锁放在翟天健的床头,范伊一眼看过去,
晶莹剔透,正面刻着“吉祥”两字。
“让大哥破费了!”
“翟哲现在是官了,三品参将!“范永斗自言自语,哼了一声,问:“
你近来还好吗?”
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很多,范伊目光投向院子里的白杨树,语速缓慢说:
“他在塞外待的多,一年在家中过不了两个月,除了让我整日担心受怕,其
他的倒没什么。”说完这些,她想到翟哲如今已经不同,精神好转,又说:
“从今往后就好了!”
范永斗的脸皮一紧,说:“我此行一是要见翟哲,再是要告诉你,无论
之后翟哲与范家发生了什么,你一定不要插手!不要多话!”
范伊的神态紧张起来,问:“你们要怎么样?都是一家人,一定要斗个
你死我活吗?”
“如今他是官!“范永斗轻叹一声,自嘲一笑,说:“我不是贼和贼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