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套,没点新鲜的东西,我要整军出战了。”扎萨克图汗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大汗到目前为止见过土默特人对大金动刀子吗?漠北为了土默特的利益洒血黄河岸,值得吗?“
丁昌的话字字诛心。
扎萨克图汗冷笑一声,说:“你说的很好,我将你交给俄木布汗,这些话你敢当他的面对我再说一遍吗?”
瞬间,丁昌的脸色苍白,将他交给俄木布汗,连古禄格也会丧命。
“你到底还是怕死啊!”扎萨克图汗看出丁昌的怯意,吩咐部下:“将这个人看紧了!”大踏步走出营帐。
集结的牛角号声响起,在拂晓的清凉中熟睡的蒙古人穿戴整齐,跨马往大营正中集合。
在部落大纛的指引下,五千人马直往黄河岸边。
等扎萨克图汗率部赶到,土谢图汗早等在那里,两人都没急于出战。
“女真人此次来者不善!”土谢图汗指向前方,脸色凝重。
黎明前的黑暗,河道和岸边无法看的真切。但水中的动静和战马的嘶鸣显示过河的人马远超过以往。蒙古轻骑在四周环绕驰骋,骑射手逼近岸边骚扰,但两汗都没有命令主力骑兵临近岸边。
河道中,战船靠岸。
鄂堪挥手高喊:“快点上岸,布防。”
一千甲士拖着沉重的脚步踏上岸。
丛林般长矛被竖起,水鬼抬着装满铁蒺藜的竹筐一路小跑。
战马从水中冒出来,在淤泥中挣扎着爬上岸了,旁边的士卒的湿衣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虬张的肌肉。牛录低声呼喊:“快点!”盔甲不能过水,弓箭不能过水,他们这些人只有随身的长刀可供使用。
卸空的船迅速返回,他们每快一份,过河的兵马就能多上一份。
“这次上岸的人不少!”
“正是!”
漠北两汗对话轻声细语,都没有提出击的事。
土谢图汗有看了一刻,终于说:“该通报车臣汗了。”
扎萨克图汗也点头。
一列近百人的骑兵奔驰向君子津渡口大营。
天就快亮了,汉部大营中,翟哲一夜心神不定,早早起床看见北边急速冲来一列火把。
信使进入大营时,车臣汗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信使跪地禀告:“女真人过河了,有数千人!”
“数千人,到底几千人?”车臣汗强忍怒气,“有这样通报军情的吗?”
“黑暗中看不清楚。”
车臣汗两眼瞪得像铜铃,问:“漠北的骑兵交战了吗?不会又是在用弓箭挠痒痒吧!”
信使伏地不语。
“你回去告诉他们,我随后就到。”车臣汗看信使的模样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所有渡河的女真人都要他来击退,联盟还有什么意义?
河套,多尔衮站在临水一步之处的岸边,掌心全是汗水。
那不是天热所至。二十四岁的他,独立承受绝境中三万大军的生死存亡的压力,甚至关系到女真人的国运,他如何能够不紧张。一副冷峻的面容罩住自己隔开别人,年轻的统帅总让人感觉胸有成竹,他和岳托都是用面具来收拢人心,只是选择的方式不一。
靠岸的战船再次载满甲士,对岸一直没有传来厮杀声,和自己预料的一样,一切将在天明后。
靠这一百多条战船想运完所有的物资需要两天时间,但最重要的是人,其他皆可舍弃。
在三万蒙古人的环绕下,两个时辰内女真人渡过了七千人过河,他们的大部分盔甲和补给都还留在了河套。狭窄的河滩容纳不下那么多的士卒,女真人向扩展防区,蒙古轻骑默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