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骨科来说,如果只是单纯的创伤性寰枕关节脱位,谭博云会努力一搏。
但是同时合并寰椎粉碎性骨折,他对手术没有丝毫信心,只能求助于综合外科。
谭博云虽然高傲,但是非常实诚,在生命面前,从不藏私心,他承认自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敢尝试,希望杨平可以主刀这台手术。
早上交完班,杨平来到创伤ICU看望男孩,这个叫陆江蓓的高三学生,此时正躺在ICU的病床上,身上连接着各种管道,依靠呼吸机辅助呼吸。
创伤ICU一共二十张床,现在塞得满满的,没有一张空床。
可见三博医院的创伤急救中心现在多么忙碌,它已经成为南方的行业一哥,与魔都六院的创伤急救中心遥相呼应,成为全国双雄。
原本只有手术室和急诊科才能见到的男护士,在这里可以看到好几个,而且个个身材魁梧。
创伤ICU工作大厅中央是椭圆形工作岛,椭圆形大理石台围成的圈内,四周几十台电脑正在忙碌,抬头便是一圈高清液晶屏幕,屏幕连接摄像头,24小时无缝监控每一个病房,每一个病人。
医生护士戴着无菌帽和口罩,穿着蓝色洗手衣,各组医护都忙碌不停,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围绕他们主管的病人。
经过三道门,杨平来到ICU,谭博云、急诊科的吕医生、宋子墨、徐志良,几个年轻的硕士、博士跟在后面。
陆江蓓的主管医生是一位年轻博士,他崇拜的目光注视着进来的杨平。
“杨教授早!”
主管医生礼貌地打招呼,招呼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的语言,多余的言语只会浪费时间。
年轻的博士从一叠塑料病历夹里抽出一份,打开,捧在手里,然后领着杨平的队伍走进病房,边走边介绍病情。
步伐很快,语速也很快,但是不影响交流,大家已经习惯这种速度。
“目前诊断:创伤性寰枕关节脱位,寰椎粉碎性骨折,寰椎骨囊肿,左侧第3-11肋骨骨折,右侧4-10肋骨骨折,双侧肺挫伤,双侧创伤性湿肺,血气胸,骨盆粉碎性骨折,硬膜外血肿-——,血红蛋白已经稳定在65左右,我们今天继续输血,应该可以冲到70以上;双肺严重创伤性湿肺,现在没办法脱离呼吸机;只能继续机器辅助呼吸;左侧下肢温度比右侧低两度,但是现在没有明显的缺血坏死的迹象;硬膜下出血量很少,只有12毫升,没有继续增加;神志是清醒的,我们昨晚使用了镇静剂;四肢肌力仍然维持在1级-——”
从大厅走到病房的床边,年轻博士简单汇报也已经完成,他显得有点疲倦,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继续工作,杨平在床边站定,陆陆续续,其他的医生护士,朝这边靠拢。
一连串的诊断让人头痛,这是高能量创伤病人的特征,车祸、高处坠落都属于高能量损伤。
陆江蓓躺在病床上,他似乎觉察到有人过来,睁开了双眼。
他已经做了气管切开,置入的管道连接着呼吸机,除此之外,他身上还连接着很多管子:胸腔闭式引流管,尿管,几根输液管。
骨盆位置的外固定架露在外面,头颈胸支具严密地保护着已经分离的头颈。
“血压血氧比较稳定,中途偶尔会有波动,但是很快能够恢复稳定,感谢完美的支具,感谢大家每次翻身时的完美配合。”奥古斯特穿着蓝色的洗手衣,衣服的尺码显得有点小,紧绷紧绷的感觉。
旁边罗伯特的衣服更加不相称,仿佛大人强行穿了小孩的衣服,连肚脐眼都露在外面,这种感觉让人十分担心,只要稍微一动,衣服可能就会炸开成碎片。
“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么大的洗手衣,仓库说有特大号的,但是还没有送来。”护士长表示抱歉,她从未想过,护理队伍会有如此魁梧的成员。
草率了,只想到加鸡腿,没有想到衣服。
宋子墨感到愧疚,奥古斯特还好,罗伯特穿着这种衣服工作,需要多大的毅力和勇气。
“等下我去手术室拿一套给你,我的洗手衣,你应该可以凑合。”宋子墨安抚罗伯特。
“多亏有罗医生的帮助,每次翻身的时候,我们会轻松很多。”护士长对罗伯特表示感激。
杨平点点头,向罗伯特投向赞许的目光,罗伯特感到无上的荣光,一副舍我其谁的姿态。
“奥医生也给了我们非常大的帮助,对我们来说,这是完全陌生的病例,缺乏经验,奥医生手把手教我们,还给我们上课。”护士长不能厚此薄彼。
杨平的目光移到奥古斯特身上,奥古斯特挺起胸膛,作为进修生,他怎么可能输给美国人。
“两位,辛苦了!”杨平由衷地感谢。罗伯特和奥古斯特傲娇地挺着胸膛,异口同声:“为人民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