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报抱着女童走进临江别苑。
不知为何,在路过回廊那座气运莲花池的时候,有些莫名的唏嘘感慨。
那一年,那只太古神鹿还未被镇压在沧溟山下。
那一年,慕挽歌还不曾被赵苏盈举国之力重伤。
那一年,他姜知报还是大贞王朝的平北大将军,手握大贞王朝十万铁骑,在西江道与当时的西北异姓王宋玉,偶有试探性的军事交锋。
西北地处贫瘠,再加上大贞与大岭的时常碰撞,更是民不聊生,战火不歇,但无论是当时手握大贞王朝十万铁骑的姜知报,还是被誉为大岭战神的上柱国宋玉,都是浅尝即止的敷衍战事。
兴亡百姓皆苦。
只是那一年大贞魏氏那个草包三皇子,来边境混资历,其实无非就是割几颗头颅充数的纨绔行径,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不了了之,可是玩嗨的三皇子却扮作马贼在边境烧杀抢掠。
不巧那一年还未切断与赵氏国运牵连的那位整个风凌天下六位地仙之一的杜长生,跟那位当初天机阁谶言‘大岭当兴,兴在苏盈’的小公主赵苏盈八千里游历。
刚好在那座满是黄沙的边陲小镇。
当时八千里游历已经领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就站在黄沙之中,牵着杜长生骑着的那匹瘦马,亲眼目睹着那位大贞王朝三皇子的恶劣行径。
而刚好当时杀得正嗨的三皇子一眼就瞧中了这位乞丐装扮,却是女扮男装的小公主的绝美风姿。
只是未曾冲突,这位三皇子就被那位刚从天尽头而来,又刚好跟着妻子慕挽歌扣心关的江家老二江小南一拳穿胸,摘了狗头。
大贞狗皇帝暴怒之下,更是从边关谍报之中得知当时目睹这件事的那位小乞丐,就是大岭赵氏唯一的血脉小公主,于是连下十二道金牌圣旨,务必让姜知报拿下那位行凶的散修江小南,以及阻杀赵氏血脉。
当时姜知报正与那位被誉为小诸葛的谋士公孙仲谋在平北府第下棋,刚好桌子有点不平,姜知报就当着那位权势滔天的宦官之面,用圣旨垫了桌脚。
更是在下完棋之后,孤身一人去了那座边陲小镇。
而当时那位还是公主,如今已是千古女帝的赵苏盈,正跟那江家老二喝酒划拳,陆地神仙的杜长生在马厩喂马,而一出生即问道,自锁镇邪宗镇邪塔八百年,却以江小南为人鼎的慕挽歌,在厨房做菜。
当时不请自来的姜知报与这位日后的千古女帝密谈三个时辰,其内容不得而知。
只是第二天,这位平北大将军就反出大贞,连下大贞王朝十二座重城。
同时,慕挽歌一剑将边关那座重城一分为二,也就是如今的不二城。
西北王宋玉借机准备在大贞内乱的时候吃下姜知报以及还没捂热的十二座重城,只是天元二十八年,大岭王朝天元帝无端暴毙,就那般诡异的端坐在邺都的那座荷花池之前,驾崩了。
那一日,大岭王朝的气运金莲,枯萎了十三朵。
磨刀霍霍一脸懵逼的西北王宋玉,早就有反心的他,索性揭竿而起,反了大岭,跟姜知报划江而治。
而当时大岭王朝天下稿素,天元帝膝下儿子早就莫名其妙的死绝,唯一的血脉赵苏盈,却还在千里之外的边境。
那一日赵苏盈面南而立。
于风沙中,依旧给杜长生牵马。
这位赵氏孤女,泪流满面。
那一年,赵苏盈十八岁。
那一年,赵苏盈坐上了大岭王朝皇帝宝座,改国号:宣和。
而天元二十八年冬,恰好是宣和元年初。
此刻看着气运莲池怔怔出神的姜知报,突然一道声音唤醒了他。
“父皇,你怎么了?”女童身在姜知报的怀中,揪了一把姜知报的胡须,有些疑惑的问道。
回过神来的姜知报微微一笑,说了句女童听不懂的话,道:“没事,想起了宣和元年的一些事。”
女童一脑袋问号。
而彩衣女子却接口道:“那一年,你跟赵苏盈密谈,究竟做了什么交易?”
姜知报突然转头,目光阴冷的盯着彩衣女子。
而彩衣女子,却不为所动,依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
姜知报突然哈哈大笑。
“没什么,赵苏盈当时说,既然别人都做不好这个皇帝,那么就让她来做这个皇帝,可是天下不大乱,她又怎么能够显示她的雄才伟略?于是我只不过助了她一臂之力,当然,跟大岭打仗,也是真打。”
彩衣女子皱眉,若有所思。
“所以赵氏皇子,并非无端暴毙?甚至天元帝的死,也并非偶然?”
彩衣女子突然感觉毛骨悚然。
最是无情帝王家,更何况当时年纪不过才十八的赵氏孤儿?
只是,那时候的赵苏盈,就已经胸怀锦绣山河,志在万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