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县尉带着人急匆匆进了玄坛宫,张居正隐约听得一嘴:“县尊老爷让你速速禀告赵方丈,私设赌坊的事情查到了,对头势大,不好相与……”
第二天,赵然将公务处理完毕,便去了裕王府,一帮子学生在裕王的领头下,早已恭候多时。赵然差不多一个月能来一次,每一次都能见到学生里头有新的面孔,至今已有三十余人。
今日同样如此,他也不以为意,仍旧按照快慢进度分成两部分,快的里头二十余人,已经开始偏重导气呼吸,慢的里头也有十来个,依旧在纠正动作。
赵然回答了一些修行中的问题,便让两头都练起来,看了一会儿,从慢组中选了两个差不多的,让他们到快组里跟着练。
半个时辰之后收功,冯保给赵然亲自端了茶过来,赵然会意,跟着他溜达到池榭边。
冯保低声道:“方丈让找的金芳一直没有找到,但却打探到一个叫金英的。”
“金英?杨金英?”
“是,也是嘉靖三年遴选秀女入的宫,同为京城人氏,也姓杨,年岁与方丈所言大致相同。”
说着,冯保取出一张画像交给赵然:“方丈过目,看看是否此女。”
赵然接过来仔细看着,但说实话,他没见过杨金芳,看了也是白看,于是道:“这图我收了?杨金英是什么情况?”
冯保道:“是个尚寝局的常在,但只见于名录之中,我的人打听了数月之久,才搞清楚,尚寝局在御花园处设了个掖庭,这个叫金英的归那里管。这幅图是重金从王宁嫔的贴身宫女那里求来的,这个王宁嫔就出自掖庭,不过现在失宠了,陛下如今宠幸端妃,也是掖庭出身。”
见赵然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又解释了一番,告诉赵然,尚寝局是内宫六局一司之一,常在就是其中有品级的宫女,官位是从八品,相当于杂役宫女的领班。
他同时还告诉赵然,尚寝局是六局一司中最没希望放人出宫的地方,尤其是连他这个做过秉笔的太监刚刚才听说过的掖庭,就更是不要想了,因此隐晦的劝告赵然,如果金芳就是金英的话,建议“莫再惦念”。
赵然对冯保表示了感谢,然后专程前往龙潭卫来见张略。
张略捧着他递过来的手绘图看了片刻,眼珠子越瞪越圆,满脸胀红着道:“多谢方丈……末将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金芳。”
赵然好奇的侧过头来一起端详:“你可要看仔细,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女人的相貌变化可是很大的。”
张略指着图像上女子的耳垂:“这里有个黑点,非是笔误,乃是画像之人刻意为之。容貌有五六分金芳的样子,再加上这颗痣,无疑了。”
赵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陪着张略发了会儿呆,叮嘱他:“人打听到了,但一入宫中深似海,你不要瞎琢磨,更不要失了心智做些糊涂事,想一想你老娘,还有这帮弟兄!”
张略长叹着点了点头,浑身跟抽空了似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一句话。
赵然在龙潭卫没待多久,便被一张飞符催了回去,飞符来自东方礼,赵然接到飞符的时候拍了拍后脑勺,还真差点把观云和春风两个贼道抛在脑后了。
自打去年底将两个贼道抓捕归案,至今已有三个多月,对这两位的审讯迟迟无法取得进展,始终突破不到关键人物头上。两阁想了不少主意,采取了不少手段,却依旧没什么效果,最后干脆关押起来,并且开始一丝一丝往外透露风声,希望能够打草惊蛇。
今日收到东方礼催他过去的飞符,莫非真惊出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