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藩,好地方啊!可惜贫瘠之地、偏远之地、四战之地!大君山洞天,果然是好洞天,可惜想要变成楼观的,至少还要十年、二十年!四大弟子、四大金丹,很厉害么?是比原来强不少,可在中原各家看来,依旧人丁寥寥!对了,我听说你门下有个赵致然,想攀附茅山的潘家,被人悔婚了吧?此事已为天下笑柄!如果你楼观当真壮大了,何至于此……”
江腾鹤猛然喝道:“闭嘴!我的弟子,轮不到你来冷嘲热讽!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赵致然,是我江腾鹤收的最好的弟子,能为赵致然的老师,是我江腾鹤一生之幸,是楼观一门之幸!潘家悔婚,那是潘家的不幸,且是我楼观之大幸!你可以拭目以待,全天下年轻一辈的所有天才,都比不上我这弟子一根手指头!”
水云珊怔怔看着江腾鹤,良久方摇头道:“你们楼观还是这样护短,从你老师到你,从来没变过。”
江腾鹤断然道:“没有短,谈何护短?”
水云珊无奈,想了想,道:“行,就依你所言,你这几个弟子都好,都没有短处,可如今大势摆在面前,再是天纵之资,也不过几个人而已,楼观如何才能抓住时机,顺应大势而起,你想过没有?”
江腾鹤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水云珊道:“江师兄,你应该听说过吧,为何魏晋之后,灵宝绝迹?为何中唐之后,鲜有仙神降世?”
江腾鹤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
水云珊续道:“传闻中,都说此乃末法之世,可末法之世又因何而来?当然,这些问题,我也说不清楚,但会不会有那么一种可能,是因为天子威权不在?天子为天道之子,却不能代天掌命,会不会这是逆天之道?自中唐以后,天子威权沦丧,名为天下之主,实为牵线木傀,一切秉道门之意行事,尤其大明更立,更是名不符实。”
江腾鹤哼了一声,道:“你不要忘了,庐山坐论,这是我道门先辈血战近百年才得来的成果,若是如你所言,大政归于皇帝,置先辈祖师于何地?他们的鲜血和生命,岂不是白费了?再者,你的这番言论,不过是猜测而已,没有任何凭据!”
水云珊道:“我从未否认,这是一种猜测,我刚才也说了,这不过是一种可能。但既然是可能,我们需不需要去尝试一下?而且我认为,这种可能并不是虚妄。轩辕、伏羲、神农、少昊、颛臾,五帝成圣,何尝用过信力?再往下,祖天师立教之前,有哪一位仙神依靠信力飞升?信力究竟是什么?天庭为何需要下界缴纳信力?他们用信力来做什么?这些问题,江师兄你思索过没有?”
江腾鹤默然不语。
水云珊一笑,接着道:“有没有可能,不依靠信力,我们也能飞升?”
江腾鹤忍不住了:“你们找到法子了?”
水云珊摇头:“哪里就敢说找到了法子,只能说,我们寻找到了一种可能,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恢复天子威权,让天子成为真正的天子,将乾坤之序重新理正,这才是天之道。”
江腾鹤道:“用一种猜测来推翻我道门施行了千百年的信力飞升?会不会太儿戏了?若你们的想法是错误的,到时候该怎么办?飞升之途岂非生生断折?”
“树立天子威权,并不影响信力的吸纳,二者并无矛盾,完全可以共存。”
“共存?皇帝权操于手,想信哪个信哪个,你还想共存?自汉以来,多少战乱皆由此而起,你莫非不读史的?这种话你也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