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谕再次前往自己在上海建造的中学看了看,同样已经开了学。
李谕让李叔同帮着写了“上海中学”四个大字的牌匾。李叔同目前还没有成名,不过那是早晚的事。
而这所后来上海排名前几的顶级中学,目前还没有影子,当然早点诞生没什么不好。
比较可喜可贺的是首批学生中有竺可桢这位未来的气象大佬以及民国影响力很大的胡适。
本来这两人刚刚进入了另一所中学,但得悉李谕的中学有公费留学的更大可能性后,于是转了过来。
竺可桢今年刚刚16岁,胡适与他年纪差不多,两人过几年就可以赴美留学。
上海的风气目前比较开明,学生数量也多,所以李谕从欧洲带回来的教师中,安置在上海的最多。
其中很多学生的外语水平已经比较不错,比如胡适,十六七岁就当过英文教员。
等他们留学回来时,国内就会变了天。
他们还很年轻,未来可期,那时候将会在一个新天地释放自己的能量。
李谕对上海中学整体的招生进展非常满意,将来能够供给许多优秀学生出国留学、
李谕乐得看到,一来这是大清灭亡的必经之路;二来早点给民国的黄金十年铺好路。
算起来,基金会加上庚子退款每年可以支持最多近百人留学,规模目前已经不算小。
——
李谕又接到了严复的通知,准备去看看复旦公学,由于校址在黄浦江入海口的吴淞,路途相对比较远,半路上停在一个茶馆休息了一下。
招呼小二上了一些点心以及一壶茶后,李谕注意到角落一张桌子那儿,一个书生正在边捂着嘴不住咳嗽边奋笔疾书,同时不住喃喃自语说着:“我时间不多了,时间不多了……”
李谕视力很好,一眼瞟到桌子上一本书,名字是《官场现形记》。
这本书可是与《老残游记》等被鲁迅并称为晚清四大谴责,能让迅哥都说好,很不容易。
李谕虽然没读过全书,但这么大的名气不可能不知道。他再次招呼过来店小二问道:“角落的这位书生,是不是叫做李伯元?”
店小二说:“客官认得他?不会也是来讨债的吧?”
李谕纳闷道:“讨债?讨什么债?”
“怎么,难道您不是?”店小二疑惑道。
李谕摇摇头:“不是。”
店小二这才说:“客官看得很准,他是叫做李伯元,前几年时,也算是上海文坛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可这两年不知怎么混成这样。而且我听说,他除了这一身债务,还得了很严重的肺病,郎中都说朝不保夕。”
李谕眉头一皱,如果得的是严重的肺炎,别说现在,就算一百年后都很难办。
李谕起身凑过去说:“阁下可是在写《官场现形记》?”
这本书已经出版了几册,但并没有完结。
李伯元头也不抬,咳嗽着说:“如果是讨债,麻烦阁下排队,或者等我去阎王爷那儿帮你偷偷添几年阳寿。”
李谕说:“在下并非讨债,只不过比较好奇此书。”
李伯元听罢,停下笔抬起头,看到正脸后讶道:“你是!报纸上那位拿了洋人科学大奖的帝师李谕?”
“正是在下。”李谕说。
“咳咳!”李伯元用手绢捂住嘴咳嗽了十几秒钟,才缓过劲,然后说,“帝师快快请坐。”
李谕看到他的手绢上有血迹,病情的确已经十分严重,别说现在没有青霉素,就算李谕穿越前的时间点,重症肺炎也极度危险,经常回天乏术。
而且肺炎往往还需要做什么细菌培养之类的,才能确定用药,这个年代哪有这样的条件。
等病情恶化到全肥的感染,基本生命就是倒计时了。
李谕不敢想太多,转而问道:“先生已经写到哪里?”
李伯元说:“五十二回。我要抓紧时间,因为我,咳咳,真的快没有时间了。”
李谕听着很伤感,莫名想到了法国那位22岁就英年早逝的天才数学家伽罗瓦。
伽罗瓦年轻时因为陷入爱河要与一名军官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