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重臣各怀鬼胎,最后竟一致将李信推到了前台,将朝鲜的烂摊子扣到了他的头上。而其他人则或秉持着明哲保身的原则,或摆出一副我碗里的肉别人不能动的态度。
大明天子朱由检明明觉得朝鲜一事交给李信不妥,却又无可奈何,手下无人可用,亦或是说手下的人都不想沾朝鲜的边。
其实道理很假单,接受朝鲜一事,势必绕不开满清东虏,这就注定了朝鲜事,不但棘手,而且失败的风险极高,如果因此而获罪,岂非得不偿失?
推给李信则不同,他弄的好了,于朝廷是解决了大麻烦,弄的不好,正可以用大把的理由去参劾他,攻击他。反正现在南北大运河已经同行,相信用不了多久,将这个马贼出身的丘八调离南京,便会得以实现。
内阁做主的几个大学士都视李信为眼中钉肉中刺,有这样一个可以构陷他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原本派系分明,互相倾轧的内阁阁臣们,竟在此事上取得了空前的一致。
眼见事已至此,朱由检知道再让自己手下的这些大臣们去议,也议不出结果来。他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疲惫的挥挥手。
内侍宦官很有眼色的唱了一句,有事早走无事退朝!
大臣们纷纷再拜山呼万岁,繁琐的陛辞之礼完毕后,鱼贯出了文华殿。
……
朝鲜国都城汉城,最近三卫军中又掀起了一波热潮。
看着贴在军营门口的告示,有人啧啧连声,有人直道可惜。
“程军门要在咱们军中选拔人才,应该校武才是,怎么偏偏让人耍弄笔杆子?笔杆子是能带兵,还是能杀贼寇?”
有人品评着告示上的内容。
“这话说的不对,都说马上打天下,可从没听过马上能治天下的。”
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附和,“谁说不是呢,咱们三卫军再造朝鲜国,和开疆拓土也没甚区别了,咱们这些光认几个字,连名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老粗去坐衙门……那不是,什么猴……”
那人笑了一声,然后似乎被卡住了,话在嘴边就是想不到该说哪一个词。
“兄弟可是要说沐猴而冠?”
不知是谁补充了一句,那人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一拍脑门。
“对,就是这个词,看俺这记性,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还是你老兄好学问……”
不过说到此处,那人的话戛然而止,然后面色开始变的古怪,“怎么哪都有你?分派你的锅都刷好了吗?”
人群顿时哄然大笑,“姚启圣,你就别在咱们王队官面前沐猴而冠了,赶紧回去刷锅吧,完不成任务,晚上回去又有你好受的!”
现在辅兵营谁都知道,伙食队的队官看不上姚启圣,从来都对他百般刁难,听说有次居然让他一夜连刷了五十口大锅,有一丁点灰渣都要罚他再多刷五口大锅!
尽管经常被人取笑嘲弄,可姚启圣仍旧红着脸与看不起他的人据理力争。
“我这次来是要报名参加考试的,程军门有明文规定,任何人不得以公事为由阻拦任何人参与考试!”
三卫军中很多队官营官都是大字不识几个老粗,而在三卫军中又没有那种文尊武卑的观念,甚至在李信的刻意引导下还有反其道而行之的趋势,大多数三卫军将士心中都隐隐瞧不起那些只会耍弄笔杆子的读书人。
所以,考试的选拔并不顺利,甚至有的队官和营官公然警告部下,要埋头干好眼前手上的差事,不要想着能一飞冲天,一步登天。在三卫军中想要上位,那得靠实打实的军功,像耍弄笔杆子这种虚头,不顶事!
其实,李信在南京早就于三卫军中公开考试,选拔人才,派往地方仁事,但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阻力,军中的中高级军官都认为这么做使得军中人心浮动,所以竟头一次对镇虏侯的军令,阳奉阴违了。
不过,很快就爆发了淮北战事,所以李信并没有来得及深究应对此事。
而现在,程铭九在汉城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不过与之不同的是,他继续解决此事,所以才有了严令,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阻拦部下报名参与考试。
不过,这条命令也是形同虚设,三卫军中等级森严,为了考试去高上官的状,直等于以下克上,所以真正公然翻脸的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