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的官员们在上元门码头外没有迎到镇虏侯,盛大的欢迎仪式白白便宜了那个叫华莱士的红毛番,而那个红毛番则厚着脸皮接受了南京百官们的盛大欢迎,至于镇虏侯的行踪则闭口不谈一句。
所以,这场迎接仪式也在议论纷纷的各怀鬼胎中草草收场,人人都在私底下揣测着镇虏侯的行踪,人们也都意识到了镇虏侯态度中不确定因素。同时,山雨欲来之感仿佛在顿时之间就笼罩了整个南京城。
就在百官们回城时,惊讶的发现原本守卫并不森严的各内外城门都加派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士卒,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镇虏侯的归来,原本并非足以震动人心,可南京城的气氛却变得怪异无比,仿佛一场暴风雨已经就在眼前。
果不其然,当太阳再次升起,一则爆炸性的消息随着报纸传遍了南京城的大街小巷。镇虏侯在龙潭县全歼数千倭寇,终使南京百姓免遭屠戮。不明真相的人们,这才放下了一直紧紧悬着的心来,原来他们预感中的不祥之事,或许就是这次倭寇的出现吧。
如果不是有镇虏侯的出现,恐怕倭寇将对南京附近的百姓进行毁灭性的劫掠。
人们纷纷庆幸着,南京附近有三卫军这样一支强兵拱卫,不至使得贼寇横行。
“哎!听说了吗,城南有倭寇的首级都垒成了小山,那场面能将人吓死!”
“胡吹吧!镇虏侯在龙潭击败倭寇,怎么可能费时费力将倭寇的首级运来南京呢?”
消息还是很快传入南京城中,而且比官方发布的还让人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是真的,现在南京附近的道路都已经戒严了,说是咱们内部有汉奸,要捉汉奸呢?”
“什么汉奸?”
原本是两个人汉子私下的交谈,但忽高忽低的声音,却引起了酒肆中食客的注意。
“兄台的意思是,城中有人勾结倭寇?”
只见那人煞有介事的摇摇头,“大致不差!兄弟行商,昨日耽搁在城外,本来今日是无法进城的,但有亲戚在新军中做队官,求了担保后这才有缘在这酒肆中与诸位把盏言欢。”
言及此处,他顿了顿,得意的扫视了众人一遍。酒肆中果然升腾起了一阵阵艳羡的议论,而今若谁家有子弟在三卫军中,那的确是让人羡慕的不得了的事呢。
当然,这种艳羡是有实际的好处作为基础的,首先,但凡有新军中服役的壮丁,其父母子女将免于徭役,同时三卫军会每月在饷银之外加发补助,到手的好处自然使人趋之若鹜。
但这还远远不够,凡每户有新军子弟,应天府便会在其家门楣处悬挂特质的牌匾以彰显奖励,有了这牌匾以后,市井无赖、差役胥吏甚至都不敢在其左邻右舍造次。
一时间,城中百姓纷纷以能加入三卫军为荣,不过这新军却不是谁人想要参加就能加入的,在严格的筛选条件下,符合条件者只有十之一二,一时间大有洛阳纸贵的味道,这种心往而不得的状况更使得三卫军口碑蒸蒸日上。
是以,这位商人有亲戚在新军中当了队官,自然是一件极为值得夸赞的事。不过也有人质疑他说谎。
“你就胡吹吧,谁不知道新军筛选严格,商户家中子弟不得从军!”其时身份户籍壁垒除非大富大贵之后有希望打破,小民百姓却是不能随意妄为的,像家族姻亲间,商户的亲戚自然也只能是商户。
见到谎言被拆穿,那商人脸一红只得承认,他的确在新军中有一位旧相识,虽然不是亲戚,但两家渊源颇深,所以才能请得动人家做担保放自己与货物入城。
到此处,那商人又话锋一转。
“不怕告诉诸位,在下过管卡时,曾偷听到军将谈话,说是城中有大人物勾结倭寇,只怕官场中的富贵人家又不知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了!”
他说这话不知真假,也许是谎言被拆穿为了挽回些颜面也说不准。但在酒肆中还是引来啧啧之声,甚至还有人兴奋的期待着:“如此说来,那教坊司内不定又要新增多少尚书侍郎家的小姐,这可是不常有的荤腥呦……”
随着**猥琐的笑声,酒肆中的气氛陡然为之一转。尚书、侍郎家的小姐,谁不想睡上一宿,然后在来夸耀一番,自家在床榻上是如何英勇搏杀,置办的官家小姐求饶连连。
市井中的传言似乎并非空穴来风,才一日功夫,一连有几位部中郎官被逮捕入狱,家中府邸都被查抄一空。但是却尚为涉及到四品以上的重臣。这让勾栏酒肆间等着看热闹的闲汉们不免有几分失望。不过事态的发展还是没能让他们的失望持续多久,第一个被揪出来公审的正是前些日子已经臭名昭著的南京兵部尚书高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