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尼的规矩严,自掌权以来,就算是自己的亲兵未经请示也不能随意入帐。
“不见,把他打发走!”
这么晚了,索尼正在忧心次日的攻城之战,他不相信草包一样的鄂尔泰能有什么要事。不过那亲兵的声音又在帐外响了起来,“主子,奴才撵不走,鄂尔泰说,说事关礼亲王……”
索尼本想发作,却道:“让他进来吧!”
“嗻!”
“慢着!将鄂尔泰带来,你自去军法处领二十军棍!”
那亲兵的声音带着颤抖。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不多时,鄂尔泰带着一脸的谄媚走了进来,“将军,将军……”
索尼粗暴的将其还未出口的谄媚之言打断,“长话短说,究竟是何事?”
鄂尔泰见索尼面色不善,当即便闭上了嘴巴一句废话也不多说,一早上他看到索尼连砍了两个皇亲国戚的右臂,早就不敢再于索尼面前放肆,心里甚至还在暗暗庆幸,那日晚上索尼也算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呢。
留情归留情,但鄂尔泰自此便畏惧索尼如虎,这次前来也是鼓足了勇气,生怕一言不合便热闹了这心狠手来之人。不过,他还是有些把握的,因为他此来是要用一个好消息来取悦于索尼的。
“将军,鄂尔泰早就遣了人去,在半路上劫杀代善那老儿,若一切顺利,此刻,此刻怕是和咱们已经阴阳两隔了!”
鄂尔泰的话让索尼心中大骇,但表面上却还若无其事。他万万没想到,鄂尔泰不但是个草包,还是个没脑子的夯货,如果礼亲王真真遭遇了不测,这屎盆子岂不是要扣在他索尼的脑袋上?莫名其妙背了这个黑锅,他岂能气顺?
鄂尔泰自持机密,在索尼的身旁耳语,说完以后还是半弓着,等着索尼的夸赞。岂料等来的却是左脸的一阵剧痛,紧接着整个人在强大的冲力下向后退去,胸口闷声作响,顿时便感呼吸困难。
原来,索尼怒极之下先是扇了鄂尔泰一耳光,又抬起右腿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鄂尔泰屁股上有伤,本就站立不稳使不上劲,哪里禁得住索尼这用尽全力的一脚,整个人跌倒在地不算,又连着打了几个滚,最后多亏了有帐篷里的柱子挡住,才没继续滚下去。
鄂尔泰完全被打猛了,满身满脸狼狈至极,想要爬起来却觉得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子一样,运了几次力气都没成功,只好趴在地上叫屈喊冤。
“将军,你这是为何?鄂尔泰明明是为咱两黄旗除去了一害……”
索尼扇了鄂尔泰一耳光又踹了他一脚,犹自不解恨,看他还出言狡辩,直接顺手抄起了桌子上的开水壶扔了出去,铜壶和里面滚烫的热水一齐招呼在鄂尔泰身上。
顿时,中军帐内爆出了阵阵杀猪叫一样的惨嚎。
撵走了鄂尔泰以后,索尼立即派了心腹之人前去追击代善,一定要尽权利阻止鄂尔泰的那帮人,只要将代善救下来,便无论如何都要将其带回锦州城外的大营,就算动用武力也在所不惜,只有将代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是对他个人和两黄旗最有利的。至于他们之间的协议,索尼现在已经大权在握,完全可以无视掉了。
不过,索尼还是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代善真的已经遭了不测,也一定要将代善的尸身带回来,并且将所有知情的外人杀掉,不许走漏一人。
鄂尔泰这段小插曲并没有影响索尼策划攻城的兴趣,他又举着烛台开始围着锦州的城防图转悠,一个又一个想法在脑中蹦了出来。
他认为李信坚守城墙所凭借的不过是坚城,而在这种外无救兵,内部损耗日复一日减少的情形之下,与力取所相对应的便是攻心。代善不重视攻心为上的策略,索尼却极为重视,因为先帝皇太极屡次围城,在久攻不破的同时,亦以策反为主。
不过,城中的三卫军是外来户,大清军对城中的守军几位陌生,甚至除了知道他们的主将是李信以外,连副将参将的名字都叫不上一个来。这让索尼大费脑筋,究竟如何才能确定策反的目标呢?
忽然,帐外隐隐然传来了,战马嘶鸣之声。这让索尼陡然警醒,因为到了晚上战马都是上嚼子的,根本就不可能发出这等嘶鸣,唯一的可能便是来自大营之外。
“主子,不好了,明军援兵自南而来袭营。”
什么?明军援兵?萨哈璘不是堵在山海关吗?还有刚走的两红旗是干什么吃的,难道路上就没和明军遭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