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妸来了,带着山西大大小小十八家行商陆陆续续来了太原,此前商议的在山西商户间借款的事竟然成了,也不知黄妸一个小女子是如何促成此事的。
说起来,这其中有一半的因素都是借了李信取得太原大捷的光,皇帝的力挺早就传遍朝野,加之整个山西的文官系统在这次流贼之祸中几乎损失殆尽,刚刚加封为征西前将军的李信于山西大权在握,想来借机分一份红利的人自然不再少数。
煤铁矿场刚刚走上正轨,借款的事居然也有了着落,好事接二连三,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再看这十八家大小行商,八大行商除了范家拒不出席以外一个不落的全都到齐,而且还搂草打兔子集合了十一家名头实力略差一筹的商家。
总是场面之热烈几乎空前绝后,而行商团体中执牛耳者似乎也逐渐有范家换成了黄家,而黄家的新一任家主黄胜也隐隐有了领头羊的味道。
这一日,众家管事东主齐聚一堂,只等大将军到场,而官府大臣在公众场合大规模接见商人这在以往也是不曾有过的,会场之上一股兴奋与忐忑所交织的情绪在克制的蔓延着。
毕竟李信已经名声在外,据说此人性情暴戾,凶残无比,若是惹怒了他能把人给活剥生吞了,因此,大家伙尽管打着抱大腿的主意,怀里也是揣着惴惴不安的。
私下里相熟的管事东主们攀谈起来以后,这种情绪才稍稍有所缓和。
“张兄,一别经年还是如此精神……”
“哪里,哪里,世道不景气,快熬不住了。”
另一位东主模样的人插道:
“张兄说甚了,咱们几个人里数你财大气粗,莫要哭穷。”随即话音转低,“说说,大将军召集咱们募集银子,准备出多少?”
那位张行东主以袖掩手虚虚比划了两根手指头。
只听得一阵低声惊呼:“甚,二十万两,张兄真是舍得下血本!”
张姓东主摇头又比出两根手指!惊得他身边两个人连连低呼,有人忍不住又道:“张兄即出四十万两,那黄家贴上了大将军,岂不是要五十万两以上?”
张兄东主又摇头晃脑的道:“黄家又岂止是出了五十万两,代州一战,多少年积攒下的根基早都折腾光了,他现在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说话间他瞟了一眼不远处春风得意的黄胜,随即又是一阵叹息,“唉!雪中送炭不过如此,可惜你我没这运气和魄力,那李大将军将来岂不会十倍百倍奉还。”
跟着便有人低声附和,“谁说不是,就是机会摆在眼前,谁又能狠得下心,将多年心血付之一炬?”
一位年纪在五十上下的老者则冷哼了一声,“甚的魄力,就是崽卖爷田不心疼!”
“王兄这话有失偏颇,你看看黄家那兄妹两个哪一个是易与之辈,若不是黄胜之妹左右奔走,俺们这老哥几个即便有所愿,又岂能齐聚太原?”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大堂之中嗡嗡一片,人人心里却是各怀着心事。
“肃静,肃静,大将军来了!”
果然,片刻功夫,李信身着便服出现在了聚满商人的大堂之上,各家的管事东主们都伸长了脖子,好奇这生吃人肉的李信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一看之下却又都大失所望,只见李信本尊除了魁梧一些,皮肤黝黑一些,和常人居然别无二致,面部棱角如刀劈斧凿,唇上胡须修剪的齐整利落,英气逼人。根本就看不出是个粗鄙军汉。
李信豪迈的抱拳,对众人笑道“让诸位久等了!”然后在亲兵的引领下,于主位就坐。
“今日招各位齐聚太原,想必都已经知道所为何事了,下面本帅就先简单说下章程!”
立即有人回应道:“大将军只说用多少款子,俺们一力承担便是!”
此言一出,本已经肃静下来的大堂之中又响起了嗡嗡的议论之声,只见那抢着表忠心的是是来自应州的一家小行商东主,还是个年岁甚轻的东主。
有人便在私下里小声嘀咕着,“黄口小子,嘴巴没毛,说出的话来果真大的没边……”
李信举起双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
“本帅今日便交个实底,今日召集列为来,不仅是为了筹款,还要准备于列位通力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赚了钱大家一起分。”
此言一出,堂中诸位行商彻底糊涂了,不明白李信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