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肃静!”
“殿内不得喧哗吵闹!”
值殿太监和殿丞废了老大的力气,才终于让朝臣们勉强恢复了安静。
可安静归安静,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睛,那一副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仿佛在说——
陛下你要是敢去当那水路元帅,我们就撞死在金阶上给你看!
大家都别玩了!
“哼!”
李世民此刻却也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冷声道,
“朕意已决!汝等休要再反对!”
“此战,朕定要一鼓作气,三个月内速胜高句丽,以扬大唐国威!”
“房玄龄,速速草拟圣旨吧!”
一声令下,群臣再度哭天喊地。
房玄龄更是面色凝重,摇头道:
“陛下,这太过于冒险,恕臣不能领命!”
“还请陛下,三思!”
说罢,他已然是双膝下跪,倒在了李世民面前。
“陛下,三思啊!”
群臣尽皆跪下,就连武将们都纷纷跪求!
其中,情绪最为激烈的不是别人,反倒是猛将尉迟恭!
“陛下,您现在不是秦王了,您是九五之尊啊,决不能再像当年那样肆无忌惮了!”
“要说陆战也就罢了,可是水战,还是跨海作战,咱们毫无经验啊!光是渡海都是极为危险的事情,陛下决不能意气用事啊!”
尉迟恭曾是李世民的贴身战将,自然知道李世民的武艺有多高强,走位有多风骚。
但……
那都是过去了!
上一回冲锋陷阵,已经是二十年前了!
眼下无论是身份,还是体魄,都无法再支持李世民去干那样高难度的事了!
全体大臣,尽皆跪求皇帝三思。
唯有两人站立,一个是徐风雷,另一个,便是早上刚刚被徐风雷策反的长孙无忌。
“呵!”
李世民恼怒道,
“房玄龄,你以为没有你草拟圣旨,朕的旨意就推行不下去了吗?”
“笑话!”
“这个朝廷,这个国家,从来都是朕说了算,而不是汝等!”
“朕说了要御驾亲征,便是要御驾亲征,任谁也拦不住的!纵然是魏征从坟墓里爬出来,也拦不住朕!”
“你不写,那朕亲自写,亲自给自己授虎符!”
这一番话,听得众臣是头皮发麻!
有些前隋的老臣更是傻了眼——这一幕,似曾相识啊!
当今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怎么跟杨广似的啊?难道那高句丽真有什么魔力,能令帝王发狂痴迷不成?
太离谱了……
“陛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房玄龄双目都有些湿润了,激动的脸红脖子粗。
他是万万没想到,皇帝今天竟然会这般强硬,强硬的像个昏君!
诚然,要是皇帝真的硬铁了心御驾亲征,那是谁也挡不住的,作为臣下没有阻止的权力,只有劝谏,最多也就是死谏罢了!
他没办法,只能将目光转向徐风雷和长孙无忌,急切道:
“晋公,赵公,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冒险,看着江山社稷陷入危难之中吗!”
眼下,就这两个人还没表态。
而这俩,恰好正是朝堂上话语权最重的人,特别是徐风雷,这种关头,也只有他可能扭转陛下的心意了!
长孙无忌神色一凛,拱手开口道:
“陛下,征伐高句丽,臣下们都是同意的。”
“但您挂帅为水路元帅,必然是不行的!大唐水师才刚刚训练完毕,说的难听点,都只是一株未成熟的幼苗而已!战力如何还未尝可知!”
“再说海面子上风云莫测,历朝历代,各种海难的记载数不胜数,您要知道,光是出海都十分危险,更不用说是渡海作战了!”
“退一万步说,纵然这些都能克服,可到了平壤,只有三万兵力却要面对高句丽的大本营,那里不知道有多少兵马多少戍卫,一旦陷入重围之中,就是插翅都难逃啊!”
“突袭成功固然是美事,可一旦不顺利,陛下的安危,可就令人担忧了啊!”
一番话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听得李世民眯起了眼睛。
“对,对,赵公说得对!”
众臣皆附和道。
“朕不管那么多!”
李世民把心一横,冷哼道,
“朕坚信,突袭一定会无比的顺利!你说的艰难险阻和挫折,必然不会发生!”
“天命在唐,天命在朕!”
众臣:“……”
昏君,昏君啊!
能说出这番话的,妥妥是昏君啊!
陛下这是被下降头了吗?还是被邪灵附身了?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比杨广都要飘了啊!
正当众臣脸色难看之际,徐风雷忽的喝令道:
“什么天命在唐,天命在您!”
“从来都没有什么天命,纵然有,也必然在谦虚有德,谨小慎微之人的身上!”
“似陛下这般狂妄自大,纵有天命,也失去了!”
此言一出,殿内寂静。
众大臣心中升起了一个念头——
不愧是太师啊!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直接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骂得好!
就得把皇帝给骂醒过来,不然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徐风雷,你什么意思!”
李世民面色阴沉,喝令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陛下清醒一点。”
徐风雷不卑不亢的道,
“您有心出征,这我们能够理解,毕竟您是马背上开国的皇帝。”
“但是——”
“您不能拿您的生命开玩笑,皇帝,就得把安全放在首要位置!”
“纵然真的要出征挂帅,也得选最稳妥的路子!这样,大家也能安心不少。”
群臣皆是点头。
“太师说的有道理啊!”
“是啊,就算真的要挂帅打仗,那也得走最稳妥的路子,水路也太吓人了!我这辈子都还没坐过船呢!”
“我也是啊……”
李世民脸色依旧阴沉。
“那你说,怎么办?”
他沉声道,
“反正朕这回是一定要挂帅出征的,谁也拦不住!”
徐风雷看向长孙无忌,又看向房玄龄,问道:
“两位意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