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子殿下!”
侯君集很干脆,并没有推辞,发而坦然道,
“臣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就是为了能够翻身!将曾经失去的都夺回来!”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我侯君集就是要争出这一口气!”
“至于所谓的太师、异姓王,其实臣也不是很在乎,殿下也无需许下如此重诺,只是,臣有一个心愿。”
李承乾目光一凛。
“可是关于徐风雷?”
他问道。
侯君集果断点头,目中带着浓郁的恨意。
“是!”
“都是他害我,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我要争出的这一口气,就必须从他身上找回来!”
“殿下您登基之后,臣就这么一个心愿——把徐风雷交给臣,臣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杀意,毫不掩饰!
坐了那么多年天牢,受了那么多痛苦折磨,他对徐风雷的恨意几乎可以化为实质!
这一刻,他在李承乾的面前也不想有丝毫的掩饰!
无需掩饰,这些恨意和执念,反而更能让太子信任!
“徐风雷……”
李承乾缓缓开口,眼神中有一抹哀伤道,
“若是从前,孤不会答应你这个要求。”
“但他,驱逐了孤最心爱的称心!他那么娇弱,在凉州那种地方,必然是受尽折磨,甚至是香消玉殒都有可能!”
“我这位师尊,真是好狠的心啊……呵呵。”
侯君集从李承乾的目中,同样也看到了几分愤恨。
这一刻,他感觉和李承乾通了悲欢。
都怪那该死的徐风雷!
“所以,他该死!”
侯君集握着拳头,嘴里发出一道低喝。
李承乾闻言,却是轻叹一声。
“孤可以答应你,但你不要做的太过分。”
他轻声道,
“徐风雷,毕竟是孤的师父,教育过孤十余年,孤和他之间,还是有几分情分在的。”
“而且,他虽已为父皇所不喜,被贬谪去了九嵕山,但在朝中还是有很高的威望,故旧很多,所以……你不要闹出动静来,否则说不定会有意外。”
侯君集连连点头。
“殿下放心,臣心里有数。”
“到时候,一定在暗中行事,绝对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李承乾这才轻轻点头。
两人交谈之际,兴国寺内的钟声忽然响起。
咣——
一声钟鸣,提醒着僧人和施主居士们,午休时间已经结束。
一时间,屋外已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不知不觉,都已经聊了那么久。”
李承乾看着侯君集,感慨道,
“孤和将军,真是一见如故,恨不得秉烛夜谈,奈何条件不允许。”
“在大功告成之前,孤想,这是我们之间最后一次见面,之后都不要再见面,以免暴露。”
侯君集迅速点头。
“臣明白,事以密成。”
他连道,
“此后若需沟通,则由贺兰楚石用密信传达消息,臣与殿下绝不可再有丝毫接触。”
“密信的内容,也要经过加密才可。”
大唐这会儿自然是没有摩斯电码的,但加密书信完全可以做到。
“嗯,小心驶得万年船。”
李承乾伸出手掌,郑重道,
“孤与将军击掌为盟!同成大事!”
侯君集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掌便和李承乾拍在了一起!
这一桩谋反大事,便在此刻,定下了契约!
“时候不早了,待会儿人多眼杂不好遁走,臣告退。”
侯君集起身恭敬行礼,转而便推门而出,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无人之后便进了不远处的一个禅房内,顿时没了声息。
李承乾坐在榻上,嘴角微微上扬,笑容却是有些诡异。
“侯君集啊侯君集,你真是好谋划啊……”
“要是真按照你说的来,我还真能当上皇帝。”
“可你,高估了我对皇位的野心,低估了我对师父的感情。”
“不过,这场谋局很有意思,有我想要的一切……”
嘴里喃喃了两句,他又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
不得不说,表演还是很累的。
他刚才做了好几套动作,都是细节满满,神色和眼神,都无可挑剔,这才让侯君集放下了心,以为两人真的绑在了一条战船之上。
只能说……生在皇家,这些都是必备的技能吧!
搓了两把脸,李承乾方才下了床,镇定自若的走出了禅房。
外面,李丽质、李泰和李清泉三人也都走了出来,一个个精神头都不错。
“哈——”
李丽质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道,
“这禅房睡着好舒服呀,味道好闻。”
“以后没事,倒是可以来这里休息休息,喝喝茶,拜拜佛,静一下心。”
李清泉和李泰也是同样的感受。
他们拥有着物质的最大满足,但心却空虚躁动。
这会儿能静一下心,自然极好。
“大哥,你没睡吗?脸色不太好啊。”
李丽质看向李承乾,疑惑道。
作为孙思邈的亲传弟子,她望气的功夫已然娴熟,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个人精气神如何。
李承乾现在看上去,就是有些疲惫的样子。
“睡了,没怎么睡着,可能我这个人心思多吧。”
李承乾自嘲一笑,挥手道,
“走吧走吧,再去拜拜佛,然后听大姐安排,带我们去长安溜一圈。”
“今天难得出来,不想那么早回宫去,宫里闷死了。”
李清泉瞅着李承乾,笑着点头道:
“好,既然要解闷,那就去听小曲儿吧。”
“我做东,走吧!”
李承乾和李泰皆是摸了摸鼻子。
这刚刚离开佛门清净地,就去风月之地听曲儿,这样真的好吗?
“毕竟是出来为母后祈福,不宜娱乐,还是去喝茶吧……”
李承乾有些尴尬的道,
“大姐请客,请我们喝最好的母树茶!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