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时梅谦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一点不为他不客气的言语所动:“这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时间太久,容我想想。”说完这话,就慢悠悠地品起了茶。任意有些无奈地与同事对视一眼,却没有催促,而是耐心等待。
不过梅谦没有令他们等多久,一杯茶刚下去一半,便开口了:“那天,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和员工团建的日子。我们在马头沟玩了一天。我好像用车里带的铲子挖野菜来着,就是野小蒜,你们吃过吧?”
“挖野菜!”任意深吸口气,又问:“那你挖到了么?恕我直言,看照片上你的动作,可不像在挖野菜,倒像在挖坑。”
“我不会找,根本没挖到,我就想往下挖挖看有没有蚯蚓,用来钓鱼。”梅谦摊手:“你们知道,我平常就宅在家里,难得出门一次,不得多玩几个项目。农家乐就有养鱼池,老板还提供鱼竿,我就想弄点鱼饵。”
“据我所知,那天你没有钓鱼。”任意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口中继续提问。
“是啊,蚯蚓也没找到,最后干脆去赏梨花了。”梅谦理所当然回了句,接着似乎突然想起什么,又道:“这个角度,应该是无人机或者卫星拍摄的吧?也不全啊,单凭一张照片又能说明什么?”
他就等着任意再拿出来其他的照片,看看自己究竟暴露了多少,没想到对方却没接他的话,反而冷笑起来:“我也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几天后,地铁施工队就在你挖坑的地方,发现了一尊春秋时期的青铜鼎,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梅谦惊讶地挑眉,然后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只是,接着喝茶的动作,将眼中的一抹放松神情掩去了。
过了半晌,才幽幽道:“你一提我想起来了,当初因为那个鼎,我还接受过你们的询问,这也太巧了。”
“是太巧了,你挖土不是为了埋鼎?”任意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当时专家推测那个大鼎被埋进去的时间,与这张照片显示的时间非常接近。”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青铜鼎的照片我看过,有一米高吧?那得多沉,我一个人能埋进去?”梅谦理直气壮地反驳。
任意想了一会儿,才又问:“夏都古墓发生事故的时候,张宇被埋在地下,你知道吧?”
“知道,我还很伤心,冒着雨去钓鱼来着。”梅谦回答的很快。
任意面无表情地看他:“据我所知你们的关系不错,好朋友生死未卜,你去钓鱼?”
“其实为了散心,我受伤没好,就算想帮忙也没力气,只能跑出去散心。”梅谦叹了口气。
任意无奈,只得继续:“他们后来逃出地下,出口就在马头沟,现在也可以确定,马头沟发现的青铜鼎就来自夏都古墓。而且地下也发现了现代人盗墓者的尸体。我们怀疑,有一伙盗墓者下到了古墓,盗掘了很多文物上来,而那个鼎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就地掩埋。或者是当场售卖,而有人……”他一指梅谦:“会在指定地点,挖出来验货。”
“警官,你这不是明着把盗墓贼的帽子往我头上扣么?说话要讲证据。”梅谦露出不悦的表情。
“挖野菜,挖蚯蚓……”任意看了眼旁边同事的记录,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这么说,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巧合?单看铭文,那尊鼎足够人吃枪子了,谁疯了才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埋在荒郊野外?”
梅谦咳了一声:“也许,就是人家怕吃枪子,不想要呢。”顿了顿,又强调道:“那天我挖了好几个坑,可能只是倒霉而已,否则也不会被你们盯上。”反正,那里现在已经是施工现场,那还不是他说挖了几个是几个?
任意终于知道为什么秦森会私下里总骂梅谦是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