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魄这时又道:“况且,我父母早已去世,我是云隐国的将士,云隐国才是我的家,云隐国的人才是我的亲人,至于夫人的妹妹,我没见过也不认识,当初我是出手废了你的武功,那也是你联合朱蛛那样的武林败类用缚仙网偷袭我云隐国国主和王后在先,实在扯不到什么私怨上去。”
言下之意就是她承认是她废了慕蓂牙的武功,就是不承认自己的身份。
缥无这时淡淡地看了音魄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触动。
月弄寒听音魄这么说,目光也落在了慕蓂牙身上,问道:“风将军说你在云隐国偷袭惜王和惜王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蓂牙被反将了一军,竟把这件事也牵扯了出来,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这时,秦青清摇着扇子,幸灾乐祸地笑道:“没想到慕姐姐当初那么大的本事,居然还能带着人偷袭惜王陛下,只不过慕姐姐,风将军既然说了不是你的妹妹,你可千万别认错人了。”
凌汐池看着慕蓂牙,心中也明白她到底想要干什么了,从她向月弄寒提出要为叶随风赐婚开始,便是为了此刻在做准备了,因为她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也知道自己知道作为叶随风的亲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月弄寒成功为叶随风赐婚的,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将话头牵引到音魄的身上,便是要让音魄再回到慕家。
之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就是因为她知道,以音魄的性子,他们若是私底下去找她,她定然不会理他们,便选择用这个法子当众揭穿她的身份。
自古以来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为人子女者,永远也越不过父母那一关去,谁又不想认祖归宗,慕蓂牙甚至笃信,只要他们慕家愿意放下当初的所有怨恨,再给音魄一个回家的机会,这对于音魄来讲是一个天大的恩赐,音魄定然会重新回归慕家。
只可惜,她还是不够了解音魄,音魄本就是个行事乖张之人,向来我行我素,况且经历了过去种种,亲情二字在她心中已经变得无比淡薄,慕蓂牙想要用这种法子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是打错主意了。
想到这里,凌汐池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愤怒,她为着两国交好的缘故,对她们一再忍让,她们反而却越发咄咄逼人。
看来萧惜惟选择对她们出手是对的,这些人的本性啊,就像豺狼一样,咬住了就不会松口,不打在他们身上的话,他们便会一步步得寸进尺,将你生吞活剥,蚕食干净。
她也这个时候完全确定了,他们的目的,一直都是萧惜惟。
从设计她入狱开始,再到缥无,如今又牵扯出了音魄,无非便是想离间萧惜惟身边一个个重要的人罢了。
他们将音魄如同敝屣一般弃置了那么久,若真是将她当作了亲人,为何不早一点来找她,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打着亲情的名义想要让她回头,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亲情固然可贵,若是沦回了某些人满足私欲的工具,只会比其他任何手段都教人觉得恶心。
她冷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和不屑,看向了月弄寒,说道:“月王陛下,看来慕夫人是真的很喜欢替人认亲戚呢?只可惜咱们风将军没那个福气,高攀不上鼎鼎大名的慕家,更何况,如今慕家更是寒月国的王亲国戚,这亲戚更是不能乱认了,风将军是我们云隐的好女儿,陛下更是将她当作了亲妹妹来看待,还请夫人不要妄言,当然,我们也希望夫人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妹妹。”
音魄扭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浅浅的一笑。
慕蓂牙也反应过来她这是要反击了,冷眼看着她。
月弄寒听着她的语气,也是怔了一下,相识多年,她虽耿直坦率,但若非真生气了,她从不会这么语带锋芒地跟人说话,更是从未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那种赤裸裸的嘲讽让他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他看向了慕蓂牙,说道:“既然风将军并非你妹妹,你就不要再多言了,风将军,得罪了。”
音魄冷笑了一声,“不敢,夫人是贵国的夫人,我只是云隐一个小小的将士,岂敢言得罪二字。”
说完,她向月弄寒行了个礼,又扭头继续看着场下的比赛。
慕蓂牙讨了个没趣,悻悻地坐了回去,月弄寒看了她一眼,这才又道:“惜王,当初的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惜惟打断了,“月王,当初的事既已过去,那便让它过去吧,就不要再提了,不如咱们专心看完这场比赛。”
说完后,他扭头看着凌汐池,跟她小声地议论起比赛来,还指着下面的将士们跟她讨论哪个的脚法最厉害,仿佛刚才的事全然没有发生过。
月弄寒已无心去看场下的比赛,因为他知道,无论今日场下的蹴鞠比赛寒月国是否能赢,他今日都输了,尤其是慕蓂牙和秦青清一人闹了一出,一点体面都不讲,让他的里子面子都输了个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这也让他更明白了一个道理,让他心中一直存在的那个执念更为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