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说我们一起出来的,不管去哪儿都要在一起。打算到了滨江跟你一起上岸,顺便让杨三回家看看,等你办完事再一起上船。”
“能不能上岸要看表哥表弟的,他们要是不动手,我们只能跟他们一起去东海。”
周梅梅从来没去过滨江,对滨江很好奇,禁不住笑道:“刘叔说他们肯定会动手。”
梁小余好奇地问:“刘叔怎么知道的?”
“表哥买的是到江城的票,在江城没上岸,到了滨江肯定要上岸,因为东海码头查票查的严。”
“他们可以补张从滨江到东海的短程票。”
“有可能,真希望他们早点动手。”
“不说了,我先下去。”
严打小分队的行程是小分队自己决定的,每天向指挥部汇报下到了哪儿,不通知客轮乘警队,也不通知长江沿线的长航分局。
正因为可以自己制定行程,梁小余早在半个月前就跟教导员说好了,要赶在五一节那天回滨江,以便参加咸鱼干和柠柠姐的婚礼。
但计划总是跟不上变化,客轮到了滨江究竟能不能上岸,梁小余心里并没有底。
毕竟客轮上有两拨小偷,已经盯了这么久,必须一鼓作气把他们绳之以法,不能因为要赶去喝咸鱼干的喜酒半途而废。
回到四等舱,吃了一罐八宝粥,躺下休息。
说是休息,事实上不能真睡,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结果一直盯到凌晨三点,广播里传来客轮即将抵达杨州港的通知,打了几个小时呼噜的胖子才爬起来,提上行李和公文包准备下船。
梁小余轻轻蹬了蹬睡在隔壁床上的杨三,也起身收拾行李。
杨三反应过来,忙不迭收拾东西。
胖子并没有完全清醒,迷迷湖湖地走出舱室,走廊里已经挤满了人,看来要在杨州下船的旅客还不少。
“急什么呀,别挤啊。”
“哦,对不起。”
“看着点,这么多人呢!”
“我没睡醒,不好意思。”
“算了,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瘦子不下船,提着行李艰难地从胖子身边往后挤。
就在二人因为挤压推搡说了几句的功夫,梁小余透过前面旅客肩头的缝隙,清楚地看到瘦子已经用刀片划破了胖子夹克衫的口袋,麻利地摸走了胖子的钱包。
而上半夜那个蹲坐在楼梯口的妇女,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插到胖子身后,不断挪动着行李,故意把胖子往前推。
梁小余回头看看身后,确认杨三去盯已经得手的瘦子去了,按照之前制定的预桉跟着要下船的四等舱和散席旅客继续往前走。
“不用挤,不用急,客轮还没靠码头呢,检查下自己的行李,有孩子的带好孩子,注意点脚下。”
“同志,麻烦你往边上挪挪,别挡住路,这么多旅客要下船呢。”
乘警和乘务员不断提醒,但客轮快靠港跟火车快进站一样,谁都想早点下船上岸,队伍依然很拥挤。
梁小余正想着前面那个妇女会不会真下船,那个妇女竟紧张地问:“大哥,你说这么晚了,杨州码头有去杨州市区的公共汽车吗?”
有女同志问问题,哪怕这个女同志的不是很年轻也不是很漂亮,但胖子依然很感兴趣,立马回头道:“这会儿不是太晚而是太早,码头肯定没去市区的公交车。”
“那怎么办?”
“码头附近有旅馆,可以找个旅馆睡会儿,等天亮了再坐车去市区。”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亮了,住什么旅馆啊。”
“那就坐出租车,码头肯定有出租车。”
“坐出租车要花多少钱?”
“实在不行你可以跟我走,客户派车来接我,我把你顺带到市区。”
……
就知道讨好女人,钱包被偷了都不知道。
梁小余腹诽了一句,几乎可以肯定这女的是在转移胖子的注意力,不想让胖子发现钱包被偷了,给刚才那个瘦子转移赃物争取时间。
如果是以前,只要抓现行。
现在跟以前不一样,既要抓现行,更要打团伙!
要是现在抓瘦子,是能人赃俱获,但瘦子很可能会把所有事扛下来,眼前这个女的就会逃脱法网。
梁小余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继续盯。
客轮一阵强烈的晃动,主机的噪声都比之前大了,显然是在调整航向准备靠泊。
这时候,杨三的同学周梅梅出现在楼梯上,俯看着正在排队准备下船的旅客,不动声色打了个手势。
梁小余犹豫了一下,微微点了下头,周梅梅立马转身上楼,带着几分憔悴的脸上流露出遗憾的神情。
“杨州港到了,到杨州的旅客下船了,看着点脚下,注意安全!”
“你们先等等,让这边的同志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