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远微微思量了一下,然后对杨妙真答道:“其实高某在给李夫人写的信中已经阐明了我等的想法,这次北伐贵军,其实并非我等所愿,自从当年李夫人的兄长杨将军起事抗金以来,京东一带就可以说已经回归我们大宋朝廷,只可惜这些年来,京东出了不少的误会,以至于闹到了如此地步,作为朝廷旧土,京东和淮东之地乃是朝廷势在必得之地,既然李将军当年已经归服于朝廷,就该听命于朝廷。
但是这些年来,李将军却做出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以至于逼得我等不得不发兵来讨,我们虽然发兵至此,但是依旧还是将李将军以及他麾下将士视作骨肉同胞,并不愿和你们骨肉相残,做出煮豆燃豆萁之事,否则的话定会令金人乃至蒙古人暗自偷笑,让亲者痛仇者快!
故此我等将士并不愿在沙场上和你们北军兵戈相向,只要是战争,就注定会令生灵涂炭,我们同为汉人,你们也乃是大宋遗民,如此自相残杀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故此高某才会派人冒险入城投书给李夫人您,就是不想看到楚州城在我们的猛攻之下,血流成河,也不愿看到众多英雄折戟沉沙在楚州城一战之中,更不愿看到像李将军这样的英雄落得一个兵败身死的下场,还连累了夫人一世的英明!
现如今机缘巧合之下,能将李夫人请入我等军中,乃是苍天有眼,高某出了欣喜之外,还深感庆幸,高某没有别的要求,只求夫人能说服李将军,请李将军能放下成见,重归朝廷,只要李将军能深明大义,重新投顺朝廷,高某愿意以人头担保,定会请当今圣上既往不咎,赐官给李将军,保得你们李家此生荣华富贵,绝不会再提及以前的事情!
不知李夫人可是愿意帮我等说服李将军吗?”
高怀远朗朗对杨妙真道出了他的心意,凝视着杨妙真的眼睛等着杨妙真作答。
杨妙真听罢了高怀远的话之后,低头想了一阵,然后抬起头用略带疑虑的神色对高怀远说道:“我如何能相信大人所说的话呢?当年我等相信朝廷所说,领兵投靠了朝廷,可是朝廷派来的当官的又是如何对待我等的呢?
当年朝廷利用我等抗金,但又行分化我等北军之事,一边是利用我等,一边又恐我们造反,在我们受到金军猛攻的时候,竟封锁淮水,不许我们北军南渡,以至于各路义军无法联合起来共同抗金,增强防御能力,只能各自为战,现如今闹至如此地步,难道都是我们的错吗?
现如今高将军对我如此保证,我又如何能轻信将军所言呢?”
杨妙真的话音一落,旁边的秋桐就听着不高兴了,虽然她平时总是和高怀远作对,但是心里面还是向着高怀远的,而且她知道高怀远的为人,高怀远在她的眼中那可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杨妙真如此不相信高怀远的保证,秋桐岂能坐视不管。
“李夫人这话怎么说的?我们高将军岂会是出尔反尔之人?你这么不相信高将军的话,岂不是在侮辱我们将军吗?”秋桐故意用粗嗓门模仿男人说话的声音对杨妙真呵斥道,而旁边的李若虎则大大的点头称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总算是听到了这个野蛮丫头一句中听的话了,于是连连点头称是。
高怀远赶紧瞪了秋桐一眼,哼了一声道:“住口!这里有我和华将军与李夫人谈话,岂有你们说话的余地?还不给我退后!”
高怀远的话把秋桐气的够呛,她本来是替高怀远说话,没想到却被高怀远训斥,于是眼睛一瞪,想要反击一下,但是一想这里乃是大帐,还有华岳和杨妙真在这里,她现在名义上只是高怀远的亲卫,如何能直接顶撞高怀远呀,于是只得气哼哼的退到了一旁,无意之中跺了一下脚,露初了一丝小女人的姿态。
华岳倒是没有注意秋桐,但是杨妙真却一直都在观察着秋桐,一路上在秋桐的陪同下走到宋军大营,杨妙真越发觉得秋桐不像是个男人,从一些细枝末节的小动作之中,杨妙真觉得秋桐更像是一个女人,而她这副打扮,还有这张脸一定是经过易容了,现在又看到她无意中跺脚,更加让她确信这个自称是冯桐的人乃是一个女子,心道这个姓高的没想到还是个好色之徒,居然在打仗的时候,身边还留了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和这个姓高的能会是什么关系呢?哼哼!杨妙真不由得有点小看了高怀远一眼。
高怀远训斥过秋桐之后,无意中扫视到杨妙真的眼神,忽然发现杨妙真也在留意秋桐,而且眼神之中有一点不屑,还有一点揶揄的味道,心道不好,女人就是女人,虽然秋桐易容很不错,但是杨妙真到底还是女人,心思要比男人细致一些,保不准她已经认出了秋桐的身份,心中不由得大有点尴尬。
于是他赶紧干咳了一声,吸引回来了杨妙真的注意力,开口说道:“李夫人此话差矣,虽然当年有些官员行事确实有些不对,但是那也都是当年史党把持朝政,弄权所为,并非是朝廷本意,而现如今的官家年轻有为,一心励精图治北复中原,又岂能再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