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生面如死灰的望着眼前的这些签字画押的纸张,心道一切都完了,他现在即便是想抵赖,也抵不过这么多证人证言了,于是他将脑袋一耷拉,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高怀远看他不肯说话,于是接着问道:“前些日营中夜间走水,本官便命人点校营中人数,发现共有七人擅自离营不知去向,而据你所带之人供述,他们所杀之人,正是这营中这七个人,本官想要问你的是,这七人与你有何冤仇,你居然要带人将他们尽数屠杀,甚至连船上的船家也不放过,也要尽数杀光?事到如今你还不给本官从实招来吗?”
高怀远的话音刚一落地,刘本堂便又窜了出来,对着王福生厉声喝道:“王福生!你做的好事!说起来你在护圣军时间也不短了,难道不知道军法的厉害不成?那些人是不是你手下的逃兵,你即便是要追捕逃卒,也大可将他们捕回军法处置便可!为何要如此冒大不韪,擅自杀了他们呢?以前我确实太纵容你们了,你居然作出如此无法无天之事!这次本官再也不能维护你了,你自己承担你的罪责吧!”
跪在地上的王福生身体猛的一哆嗦,他一下便听明白了刘本堂话里面的意思,这是要他自己独自承担这件事的罪责呀!而且刘本堂已经替他想好了托词,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完了,假如这次他据实招供的话,那么刘本堂这些人一个也跑不掉,刘本堂之所以要他独自承担,其实也是在告诉他,只要他一个人承担下来,他的家人还可以得到他们的照顾的,虽然心中怨恨,但是他也知道除此之外,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于是王福生咬着牙,抬头看了一眼刘本堂,大声说道:“不错!这件事是卑职所做,卑职自会一力承担的!此事怪不得别人,都是本人一人所为!还望刘统领以后照顾卑职的家人!卑职即便来世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刘统领您的!”
刘本堂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态,摇摇头道:“不该呀!你太不该了呀!这件事乃是我等分内之事,你放心便是了!其实你最不该的就是追杀逃卒也便罢了,千不该万不该的是你却连那些船家也杀掉,本官也无法为你说话了呀!”
高怀远冷眼看着刘本堂跳出来如同小丑一般的表演,心里面却如同明镜一般,打心里发出一阵阵冷笑,心道好一个刘本堂,这个时候居然玩弃车保帅的把戏,想要王福生一个人担起来这件事,真是好笑之极了!
王福生有了刘本堂这个保证之后,把心一横,扭头望向了高怀远,大声说道:“既然高都统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卑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这件事确实是我所做,卑职痛恨那些逃兵,大人刚刚到护圣军才几天时间,他们便受不了约束,逃离大营,那天卑职接到消息,说这些人雇船要出海逃走,故此连夜带人出去追捕他们,谁知他们却想要拘捕,故此才一怒之下将他们杀了!至于那些船家,也是卑职一怒之下迁怒于他们,故才连同他们一起杀了,此事不干别人之事,都是我一人所为!高都统尽管治罪于我便是!”
高怀远冷笑了一声道:“王副将倒是好一个性情中人呀!貌似被杀的这些兵卒,并非是你所辖的部下,难得王副将居然还是要为护圣军除害呀!
王福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你可知道吗?你到现在还在信口开河的狡辩!难道你以为你就做得天衣无缝不成?既然你这么嘴硬,那么我就让你死了这条心吧!
来人!将人证带上来,请王副将看看,他认识不认识!哼哼!”
高怀远踱步到王福生面前,一脸揶揄的望着王福生的双眼,一边对他说,一边直起腰扭头带着一丝冷笑又看了刘本堂一眼。
本来刘本堂等人一看王福生已经将这件事担了下来,都在心里面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一听高怀远说带人证上来,众人的心当即又悬了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大帐的门口。
这个时候四个衙兵抬着一副担架从大帐外面走了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煞白的男子,浑身上下裹着绷带,正一脸怨恨的死死的盯着王福生,然后又用目光在刘本堂等人的脸上扫视了一遍。
刘本堂和他的所有手下当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之后,当即便如同跌入了冰窖一般,通体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因为这个人他们都认识,此人正是当初为他们做事的一个手下,名叫王小乙,也是这次王福生灭口的人之一,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王小乙居然没死,还落在了高怀远的手中,于是自刘本堂以下的众人顿时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