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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都被那老道士折磨成了这副鬼模样,还心心念念地记挂着这档子事。
百里安闲闲淡淡地瞅了她一眼,可目光中的神情却不似以往那般冰冷抗拒。
蜀辞见他这般模样,想是应当不会拒绝,迟疑安静地等了他片刻。
见他仍旧不言不语,便大着胆子尾巴微微用力,将他拉拽过来靠近了些。
嗅着他身上近在咫尺的业障气息,蜀辞一如既往不受控制地露出迷醉的目光。
她下巴轻轻扬起,靠近他的脖颈。
见他确实未动,内心蠢蠢欲动。
百里安若是抗拒,任凭她眼下状况,尾巴即使拉断了也未必能够撼动他半分丝毫。
想来是终于想明白,要同她妥协妥协了?
只是靠近过去的时候,百里安的身子微显僵硬。
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他面上的神情,只能够看见他近在咫尺颈部冷白皮的肤色,透露着食物的清香,显得格外诱人。
蜀辞素日里凶悍,形势杀伐果决,唯有进食时,自成小心优雅一派。
亦或者说是眼前这食物属实太难搞了,如今主动送上口里来,让她感受到了食物格外地来之不易。
这不敢让她有太大的动作,唯恐吓走了他。
另外一只尾巴试探性地缠上他的腰,两只细白的小手紧紧抓牢他的胳膊。
嘴唇小心翼翼地贴上那冷凉的肌肤,轻嘬慢吮地一点一点吸舔起来。
咕咚一声轻响,那一块硬硬喉结在她唇下滚动,似是有些不适应。蜀辞却觉得他这的反应很是有趣,便伸出舌头去追逐那像小石头一样乱滚乱跑的小东西。
还未来得及戏玩片刻,绕在百里安腰间的尾巴忽然被他掐了一下,然后身子被他缓而有力的推开。
蜀辞舌尖刚尝着一点甜头还未来得及细品,就被推开了去。
她目光十分不满地瞪着百里安:“你这是做什么?”
百里安脖颈间湿漉漉的留下一串点点红痕,好似蚊子叮咬出来的一般。
他偏开了脸去,眼神里的余光有些深暗,嗓音异常低沉:“你说吃一口,那便是一口,再吃下去,我受不住。”
这人又不是糖葫芦,哪有舔上一口就受不住要融化掉的。
蜀辞看他就是诚心找借口,不由很是生气,抱怨道:“看来那老道士说你说得当真是一点也没错!身子当真是不中用死了!才吃一口便一副软弱无力的娇气模样!
怎么如今身子养得大好了,还不如伤重昏迷的那夜了,那会儿偷偷吃起来可比眼下硬气多了。”
这只臭狐狸,偷吃还有理了。
百里安毫不客气地将染湿的手帕甩她脸上,好没气道:“自己捂着,若还逼逼叨叨下去,你这脸我看怕是也好不了了。”
溪林深处,瞧着那处打闹纠缠的两人,一众白衣红裳的太玄弟子瞧得一阵脸红心热。
那些个女弟子小声交流道:“这便是九经主新收的弟子吗?模样生得可真好?”
另一名女弟子似觉羞耻:“大白天地在这没羞没臊,即便是夫妻也不能这般不守礼啊,而且那女子,似乎看起来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还有那两条尾巴……看起来似乎是妖族啊。”
在百家仙门之中虽说未有明令禁止人族与妖族通婚。
可正邪不两立,自古而存,不论是哪家门派的宗师长辈,都不会希望看到自己门下弟子与妖族暗结连理。
不过还好,这事是发生在太玄宗。
太玄宗宗主苏观海,对于人与妖之间并无世俗太大的偏见。但前提是,这妖首先得品行端正,并无嗜血杀戮之心。
一众人窃窃私语之间,一名女弟子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立在前方那道白色的清孤身影,不由奇怪道。
“苏靖师姐,我们不见见这位九经主新收的师……”
话音说到一半,骤然顿住。
因为在女弟子的余光里,她看见平静立于溪林侧畔的苏靖师姐,红莲业火幽幽地自她裙裾之间飞来飞去。
四处绿野葱茏,唯有她足下方寸之地的野草焦枯成萎。
女弟子不知什么事情竟能将木石之心的苏靖师姐刺激成这般模样,心里头暗暗有些害怕,再也不敢多做言语了。
给蜀辞的脸伤正上好了药,这时天空忽然乍起一道隆隆惊雷声,天地瞬间暗下,看似暴风雨即将来临,空气中却偏偏吹来的冰冷寒风并无半丝雨汽。
此时正值正午,可天空之上却裂出一道宛若自魔界升来的月亮,先是一轮残月高挂枝梢,再渐渐化为半月隐悬在天之一隅。
直至残月圆满,莲花般的墨云缓缓散开了,一轮血月降临人间,仿佛下一刻就要当头砸来。
巨大的圆月轮廓,旷世经纬,猩红的月光宛若活物一般洒落下来,渲染四野,宛若处处都受伤染血一般的红。
百里安心核之下,那颗如米粒般大小的尸珠传来一道深入灵魂的震动。
他豁然抬首,入目之下,再无其他景物或人。
近在咫尺的小狐妖已然消失不见,仅剩那一轮猩红血月映入自己的眼帘之中。
百里安手掌抚摁心头,并无任何慌乱之色。
他神情平静地站直身体,闭上双眸。
待到再度睁眼时分,瞳孔里的血红色泽散开,占据整个眼瞳。仿佛开启了某种真实视野一般,那轮血月之中,一道身影逐渐清晰起来。
血红王袍,熠熠银铠,如夜般漆黑的微卷长发,精致如画的苍白容颜上,勾勒出美得惊心动魄的线条,浓颜色彩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
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鲜血般猩红狭长,具备着锋利的棱角。
她英气逼人,邪魅俊美得让人很难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百里安心中虽是诧异王女司离的突然造访,面上神情仍端得极是沉稳,向她行了一礼道:“见过王姐。”
他以红瞳相视,称谓她为‘王姐’,自然正是自我认知尸魔的身份。
这份觉悟倒是让司离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