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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哭了?”
百里安见宁非烟哭得眼睛鼻子都红了的模样,也一下怔住了。
心说九十九与蜀辞两人欺负归欺负,大多也是玩闹居多,也并未做过分之举,怎就一下子将心念如石的宁非烟给招惹哭了?
百里安用手指勾了勾她眼角的泪珠子,倒是从来没见过她也能哭得这般孩子气。
宁大女魔素来惯会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来成为迷惑人的武器。
例如她那妩媚的外貌,风情的眉眼长相,以及眼泪。
往日她哭泣落泪,多半是想拿捏人,一副幽怨悲戚垂泪,自怜自伤,那双多情的情人眼里藏着的都是秋风般的萧索之意。
维持着绝美含悲的面容以及恰到好处的无语凝咽,这副模样绝对很杀男人。
但大多数都是打着歪主意坏心思再假哭。
熟知宁非烟性子的百里安至少认识她到现在,都从未见过她真正伤心哭过。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哭得毫无形象风度可言,被百里安勾去了眼角泪珠子的宁非烟,似是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哭得不大妥当,大觉丢脸地将脑袋偏过去。
百里安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宁非烟千年来戴着八面玲珑的假面示人,孤独了那么久,对谁都算计提防着的。
如今冷不丁的被两个前不久还被她视为敌人的人带着关爱靠近,她只能倔强又拧巴地假借一副被气哭的模样来掩饰着什么了。
看出了宁非烟那点子隐秘不为人知的小心思,百里安知她脸皮薄,自是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戳穿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打趣她。
“哎呀呀,一个个都出手都这般阔绰,叫囊中羞涩的我,都不知该送些什么才好了。”
百里安一开口,宁非烟就将自己从那复杂别扭的小情绪里给拉了回来。
她是个给根杆子就能够顺杆往上爬的人,眼眸里的水泽雾霭还未散去,那双天生含情的眼眸一撩一抬之间,又扮出一脸巧笑来。青色的长发蜿蜒铺在红绳映错在秀背之间,益发显出她身上那种妖娆的美。
“小官人可是谦虚了,你囊中可不羞涩呢,你这般堆金积玉,肥马轻裘的‘财富’,随便从缝隙里漏出一两滴来,都足以叫妾身格外饱食丰衣了呢。”
纵然被九十九和蜀辞快要夹成流心了,这妖精一点也不老实,还不忘伸出一只盈盈玉足来勾百里安身上印有魔君‘真名’的那处儿。
雪白的脚心又软又温暖,像是在滚动着某种皮薄身娇的雪团子面点。
她拿捏不了九十九和蜀辞,也唯有百里安能够任由她欺负,被撩得面红耳赤,溜到了一边去。
宁非烟就这样被人联起手来,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一边欺负使坏着又一边哄着闹着宠着结束了人生之中第二次的三日之旅。
比起当年在仙陵城时那要命的三日……呃,虽说此番这三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很‘要命’。
但结果与心境,却是大不相同的。
时辰将近,九十九与蜀辞那两位大姑奶奶也终于收起来玩闹的心思,解了她身上的熄山红绳。
宁非烟也不着急去捡四散凌乱的衣裳,她妖妖娆娆地靠着床壁,满眼委屈地揉着自己被捆得发红的手腕,含嗔带怨地斜了百里安一眼:
“亏得我与红妆二人轮番为你蕴养阳身,你竟就这样看着她们来欺负我,也不知道管管。”
百里安一脸纯良无辜:“我都打不过她们二人,也只有躺下被坐的份,纵然有心救你,也无力而为啊。”
小红妆一下榻,就很贴心地为宁非烟弯腰去找她蹬飞的小袜子和绣鞋,衣服散落在床榻上。
没有宁非烟的吩咐,她不敢随便上姐夫的床,只是在地上将宁非烟的雪袜和绣鞋捡好在榻下给摆摆整齐。
她一边捡着鞋子,一边没忍住小声嘀咕了句:“怎么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德行,欺负起女人来都一套一套的。
什么只有躺下的份,方才龙翻虎步、猿搏蝉附可是有劲儿闹腾得很,如今倒是会装怂。”
平日里小红妆不言不语的,一发言便是语出惊人,呛得百里安连连咳嗽。
九十九拎着手里那根完全湿润浸透出一片深色的红绳,淡色道:“如何能够叫欺负?不是非烟妹妹自己一开始便嚷嚷着要求这绳儿给你用的吗?如今的的确确是用在了你的身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九十九一开口,宁非烟就不敢继续出声儿了,只敢在心中暗自大恨。
她当初是这个意思吗?
当时那绳子分明捆在蠢猫儿的身上,她说那话的意思是想一同加入捆人调教人的快乐游戏中来。
哪曾想,加入是加入了。
可她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快乐。
见宁非烟又成哑巴了,九十九甩了甩手里的绳儿,故意问道:“这熄山神女青丝所捻的红绳可是个稀罕物件,非烟妹妹若是实在喜欢的话,不如送你了可好。”
宁非烟哪里会收这种战败品,她冷哼了一声,道:“不必了,您自个儿留着吧。”
九十九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也好,留着下次再用。”
宁非烟脸色发青,气涌如山,满面恼色地去捡衣服穿。
……
……
“咯吱”一声。
紧闭了三日的大门终于开启。
门外嬴姬娘娘所设的结界已经散去,嬴姬娘娘笑眯眯地迎了上来,看着百里安不似三日前那般苍白的面色,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看来阿娘的安排倒是没有错。”
嬴姬娘娘到底并非是为了那般肤浅的理由才将百里安困在房中让他放荡无度这三日。她心里和明镜似得,这几位姑娘千里迢迢而来,多数都是为了他即将被押送上昆仑净墟的事而担心。
尽管在昆仑神主的领域之中应封印之劫,无人真的敢在昆仑净墟中对他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