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淡目光低斜了她一眼:“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在阿娆面无人色的神情下,他振衣甩袖,一掀帐篷门帘便消失在了朗朗月色之中。
云容无奈将阿娆重新扶上榻后,很快追了出去。
“师弟。”
云容将他叫住,失笑道:“你这一句好自为之,怕是得叫你这好徒儿整宿都睡不着了。”
他低头看着脚下石子,很生气:“闯了祸事还想睡,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好了,不逗你了。”云容面上笑容敛去,正色道:“对于这几日发生的事,师弟你是怎么看待的。”“阿娆突然出现在泰器山,必然事出有因,她素来嘴硬,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不管怎样,她都必须尽快下山。”
云容道:“师弟为何只问她执素之死是否与她有关,却不问林曦呢?”
他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道:“没有这个必要,林曦死时便已经告诉了我,杀她者,正是阿娆。”
云容眉头一蹙:“既然如此,师弟还要包庇她吗?”
他低头转动了一下指间的剑柳:“此事有关林曦的身世之秘,我答应过她,不会告知旁人,她死时同我说了,是她自己有意求死,所以她不怨阿娆。”
“有意求死?”云容心中有惑,却未追问到底,只道:“既然不怨,为何死前,说人间不能容下阿娆?”
雨过的浊云渐渐散了,晴明的星辉落进他的眼中,一派戚戚冷冷的色泽:“人间容不得阿娆,意思便是,这里并非她的归处啊……”
世人都以为,林曦死时,是要仇人血债血偿,实则不是。
林曦只是觉得,她当归去。
云容静静地看了他半晌,忽然出声问道:“夫君,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他眸光一动,旋即无奈道:“师姐从来都只唤我师弟的。”
云容平静道:“可师弟也是云容的夫君。”
他静默良久,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阿娆她是魔君之女。”
云容那双剪水双瞳猝然大睁,随即缓缓眯起时,很快里头的震惊之意一点点的散去,恢复平静。
她并未出言叱责他的荒唐与疯狂,也未反驳他的行为有多么可笑,只是就这么清淡如水地接受了这个现实,然后冷静分析道:“如果世人知晓这件事,六界四海,怕是再无夫君的立足之地了,即便是仙尊祝斩,也容你不得。”
他说:“孤立无援与我而言,并不可怕。”
“孤立无援?”云容眼底浮现出淡而无畏的笑意:“一人那才叫孤,师弟身边有我,怎会落得孤立无援的下场。”“师姐……”
云容抬手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简单说道:“魔君之女,好一个骇人的身份,我终于知晓师弟为何要独独将她留在天玺剑宗内了,只不过如今她都已经出现在了这里,师弟难道不认为她已经身投魔族一方了吗?”
他目光一闪,唇边又隐隐凝起了隐隐的冷笑:“她若真敢这样做,腿都给她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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