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大齐朝的天下,有钱并不是什么过错。但若是有钱,又在江湖上有着庞大的势力,麾下有着诸多的武林高手,那就是错了。任何一个皇帝,在面对这样一个世家的时候,恐怕都未必会放心。有了桂林郡王府这个前车之鉴,以我看来,咱们今后还是要再小心一些为好。”听到父亲的感叹,范刀却是微微沉吟了一番之后道:“父亲,其实我感觉,他并未在此事上蒙蔽我们。此次他南下的目的,也许真的就像是他说的那样。范家如今的确是发展过猛,但您别忘了,咱们范家这几年发展如此迅速,能走到今日的地步,也算是他一力扶持起来的。
“他就算如今真对范家生出忌讳,也未必会真的出手对付咱们。前次媚儿进京,咱们虽说没有应他的要求,让出丝绸之路的权益。可在其他的方面,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就连所有的镖局生意都陆续退出来了。只要咱们内敛一些,不要行事太过张扬,想必还是没有事的。”
范刀的这个回答,范家的那位家主却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看向南宫媚道:“孩子,你之前进京那么多次,真的就一点不知道,那位蛇女剑进宫成了段贵妃?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个段锦与你虽不能说是熟人,但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你只要在宫中见过她,不会认不出来的。”
家主语气之中,多少有些不满的意思,南宫媚不是没有听出来。她对于段锦,岂止与段锦是认识那么简单?两个人在一张床榻上,侍寝都多少次了,可谓是熟得不能再熟悉了。只是这些话,她又如何说的出口?她甚至都不敢说,自己每次单身进京,压根就是在宫中歇息的。
但面对家主的质疑,南宫媚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公公,儿媳的确对宫中比较熟悉一些。可每次进宫,都是极少进入后宫的。便是进入后宫,接触最多的是皇后,还有那位协管六宫事的何贵妃。与如今这位段贵妃,只接触了不过一两次。而且每次接触,几乎都是一带而过。”
“以往只觉得眼熟罢了,但却并未在意。直到前次进宫,为了安抚珍姐,在后宫多住了一些日子。珍姐说起这位段贵妃,居然是当年赫赫有名的蛇女剑时,儿媳并未相信。而直到珍姐被册封婕妤时,宫中大部分的妃嫔都到了场,儿媳才确定那位段贵妃,就是当初的蛇女剑。
“儿媳之所以没有回来奏明家主,是因为在媳妇看来,这位便是在后宫中也深居简出,如今更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自己所出皇子的段贵妃。存在与否对范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以儿媳与那位主几次谈判的经验来看,他绝对不是会被任何一个妇人左右,自己判断的人。”
“刚刚儿媳在陪着几位贵人,单独用晚膳的时候,曾经也试探过他们南下的原因。那位段贵妃明白的告诉儿媳,他们此次南下真正目的,就是广南西路善后的问题,还有如今与大理国的战事。因为皇上已经收到前线将领,发来的八百里加急,如今困守南宁府的那个人死了。”
“儿媳在分析了一下,范家近些日子得到的消息来看,此事应该是真的。所以公公不必有什么担心,此次皇上途径襄阳,就是为了赶往广南西路。至于原因,既有可能与伪帝的死,以及桂林郡王府隐匿的财产有关。三年平叛,朝廷军费开支浩大,到目前已经支撑到了极限。”
“而虽说官军,去年便已经占领了靖江府,可收缴的钱帛。根据咱们家的消息来看,恐怕连桂林郡王府历代积累的财富,一成都没有达到。就算被前线诸将私吞了一部分,可也远远对不上数。皇上此时南下,想必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为了查找那些被隐匿起来的财物。”
南宫媚前面回答可谓中规中矩,一时间倒也没有什么破绽。虽说也做了一些隐瞒,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那些实话,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至于她没有说段锦也在宫中的事情,原因倒也与她回答一样。在南宫媚看来,黄琼对女人宠爱归宠爱,但绝对不会影响到国事。
她从来不会认为,黄琼那样的一个人,会被一个妇人影响到他的决策。哪怕这个女人,再被他所宠爱,他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他既定的国策。如今朝廷与范家的关系,已经是上升到国事的地步。所以,南宫媚不认为范家与段锦的关系,会影响到黄琼对范家的思路。
对于南宫媚这个回答,范家家主只是看她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但对后面那些话,却是有些愣住了,甚至一脸不肯相信。那个手段狠辣,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已经死了?这可能吗?这个消息,范家都还没有查出来,朝廷那个南镇抚司,真的就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查出来?
就算前线诸军将领,通过被俘的叛军将领调查出来此事。但在加上证实消息的真伪,以及传递到京城,绝地不会快过范家。对于范家的情报体系高效,他一向极有自信的。而这个消息,范家居然到现在还一无所知。所以,也才有了听到这个消息后,神色上极其震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