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这位汉王,就犹如学到了川剧之中变脸一般,一时一个神色。对着镜子之中的自己,一顿厉呵之后,随即又转为和风细雨:“为了你,朕将你的女儿送进宫,没错,她现在是当朝皇后。即便是她这个皇后,到如今已经做不了几天,可朕答应过你的事情,就绝不会食言。“放心,便是朕得了天下,也绝对不会亏待她的。到时候,朕也会将她收纳到自己的后宫,一个贵妃跑不了的。那个狗皇帝在她身上,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你了,无论姿色还是神采,都与当年的你有六七分相似。朕原本想要送她下去陪你,现在朕却不想了。”
“朕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的宠幸她。谁让她是你的女儿,谁让她与你那么的相似?你当年对不起朕,那就由她来补偿吧。前朝的皇后,新朝的嫔妃,这在历朝历代很正常的事情。放心,这回朕会好好看着她的。绝对不会让你对朕做的那些事情,在她身上重新上演的。”
“至于你,等到朕真正登基为帝的那一天,第一件事就追封你为皇后,咱们的儿子为太子的。母女两个不仅分别做过两朝皇后,还同时给朕做过嫔妃,朕给你的殊荣也足够了。哈哈哈哈哈,你是朕这一生唯一真正喜爱的过的女人,便是你早已经死了,朕也绝对不会放手的。”
这位汉王将自己关在房内,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时而一阵欢喜时而一阵愤怒。时不时的,还发出一阵瘆人的惨笑声。好在他的这间卧房,当初修建的时候颇废了一番手脚,隔音做的特别好,才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直到卧房外传来一声通禀,他这一番自娱自乐才被打断。
听到求见人的身份,他倒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也没有将身上的龙袍与翼善冠换下,直接便穿着走出了这间密室。待坐到椅子上后,才让已经在屋子外等候的人进来。见到此人之后,他一改之前的狂热,而是极其沉着的看着此人道:“晋礼,你怎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派出去经营最后退路的第三子刘晋礼,也是他心目之中,真正继承人的人选。不过此时,他对这个刘晋礼突然返回,却是有些不高兴。因为早在造反之初,这个刘晋礼便被他派去执行更重要的任务。他现在应该在长江口,而不应该在这里。
听到父亲语气之中的略微不满,刘晋礼却是急忙道:“父王,儿子上个月带船队,趁着江水涨潮突入长江,直驶到了江宁府的江面。原本儿子打算严格按照父亲的吩咐,切断江南江北之间的联系。可却不成想,朝廷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江宁府周边修建了为数不少的炮台。”
“而且朝廷在江宁府江面,不仅部署有大量千余斤的小炮,还有近百门几千斤的重炮。儿子带着二十艘战舰,刚一驶到江宁府江面,便遭遇到密集的炮火打击。咱们的战舰上,最大的一艘也不过装载了十二门炮。大部分只装备了五到六门大炮,根本就不是那些炮台的对手。”
“除了那些炮台之外,官军在江宁之战中,还使用了一种奇怪的战法。他们用小船在上游,将一个个装满火器木桶,用线香做引信。计算好时间后,从上游抛下来让那些木桶顺水而下。等到靠近咱们的战船时在引爆。或是干脆用小船装上火器,直接强行突破后烧毁咱们战船。”
“几个时辰苦战下来,儿子带领的二十艘战舰,被那些炮台击沉了十一艘。其余的即便是逃了出来,也大部分都带着伤。伤势最重的三艘,勉强驶出长江口便沉了。还有两艘船舵和帆桨都被打烂,已经无法行驶也只能弃船。儿子连着换了三次座舰,才勉强死里逃生回来。”
听到自己儿子如此说,这位汉王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他没有想到,在陆地直插江宁府,抢占江宁府,切断朝廷漕运通道的计划失败后。自己调动当初桂林郡王府,麾下庞大的商船队,培养出来的水军准备走水路,靠着长江水路通道,走水路攻占江宁府的计划又失败了。
不仅失败了,自己水军一共就八十艘大船。如今还有三成,因为季风原因还在南洋没有回来。而面对一直窥视自己经营多年,最后退路琉求的东瀛。自己还要在流求,至少留下二十条战船。这次深入长江偷袭江宁府的二十艘三千至一千石大船,已经是能抽调出最大力量了。
这二十艘三千石至一千石的船只,再加上船上装运的一万三千,在流求训练出来的精兵,按照自己对朝廷在军务方面,一向都是重陆轻海的策略。诸路水师都是一些连远海都出不了的小船,水师官兵也都烂成了渣渣的了解。走水路突袭江宁府,基本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却没有想到,朝廷对自己的这种战术,早就有了准备。在江宁府修建了大量的炮台,还安装了那么多的大炮。自己这些战舰,还有舰上那些精锐,却是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掀起来,就大部分都沉没在了长江之上,这如何能不让自己心疼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