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兴头刚上来,结果丈夫还是如往常一般,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哑火。任自己如何百般侍弄,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再一次失望的刘妻,看着丈夫充满歉意的目光,其实已经习惯丈夫这个样子的她,也只能温柔的摇了摇头:“睡吧,别想太多了。这种事强求不得的。”对于妻子的温柔,刘昌满心的歉意。当初自己从署理知县的位置上,被调回西京之后,遭受了巨大的打击。有股子怀才不遇心火,没有办法倾诉出去,回到西京不久便大病了一场。虽说在妻子苦心照料下,缠绵病榻三个月后痊愈。但在床笫之上,却是再也没有振作起来。
就算全力支撑,也不过勉强能支撑盏茶时分。这两年也暗中找过几个大夫,方子也吃了无数,却是总不见效果不说,反倒是还越来越差。妻子跟在自己身边,几乎等于守了活寡。可妻子依旧没有一句怨言的,任劳任怨伺候自己。为了避嫌,平日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越想心中歉意越重的刘昌,看着姿色依旧艳丽,却日渐显得憔悴的妻子。在有心无力之下,也只能紧紧的将妻子搂在怀中。而他的夫人,这几年也习惯他的无能为力。只是静静的依偎在丈夫的怀中,什么都没有说。对于她来说,这只是这些年来家中压抑生活的一部分而已。
两夫妻虽说紧紧搂在一起,可却谁也没有在说话。良久,刘妻发出轻微的一声叹息。听到妻子这声轻叹,心中更加的难过。作为丈夫,他这些官场蹉跎,调来调去却始终在七品职位上打转转,始终没有能够升上去。好不容易做了知县,可一任都没有做完,便被人排挤下来。
这几年的官场生涯,非但没有能够让家人跟着自己享福不说,还让妻子一直在跟着自己提心吊胆。妻子没有想过大富大贵,可自己作为一个丈夫,却始终没有能够给她一个安稳生活。妻子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怨言,更是从来没有让自己为家事操心过,两个孩子也照顾得很好。
现在更是连夫妻之间,最基本床榻之事都有心无力,自己真的是一个无能之人。想到这里,原本还有些在犹豫的刘昌,心中突然决定自己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自己不盼望着做到极品大员,但至少也要为妻子弄一个诰命,以补偿妻子这些年来的心酸,以及自己的无能。
而此时,正在万春殿内看二路关于今年秋收,以及难民返乡情况折子的黄琼,自然没有想到,刘昌夫妻两个有这么一番对话。也许是当局者迷,刘昌这个也算是干才的官员,对有些事情大方向上,还没自己老婆看得透。更没有想到,让刘昌下定决心的居然是对妻子的亏欠。
放下手中的折子,黄琼心中不禁轻叹一声。今年虽说到了年中,二路旱情都有了一定的缓解,没有形成连续的旱情,可今年秋收依旧不容乐观。无论是陇右还是陕西,至少到明年年中,粮食的缺口依旧很大,都需要大量的调入粮食。维持到明年年中,还需要十万石以上。
陇右路的陇南情况好一些,但其他地方还需要大量的粮食赈济。陕西路的延安府,西部的几个州县同样如此。而当初刘杰督军在延安府时,可不单单是强抢民妇,曾经大势纵兵劫掠。原本遭灾就异常严重延安府西部诸州县,此次更是受到了兵灾,两重灾难之下损失异常惨重。
原本在去年大旱之中,没有逃难的百姓,也纷纷开始做了流民。如今刘杰虽死,可给延安府西部诸州县,带来的伤害远还没有清理,造下的余孽依旧还没有消除。曾经人烟稠密的,延安府西部保安、安定、吴旗三县,到现在几乎已经到了百里无人烟,虎豹遍地的地步。
若不是统带西京大营军马,配合他作战的那位西京殿前司副指挥使,压制西京大营的军马没有卷入进去。甚至为了避开被影响,单独进驻花马池,恐怕这三县连根草都剩不下。三个县现在新知县迟迟选拔不出来,一个正七品知县,居然满西京大小官员没有一个敢接任的。
若是在平时,这三个知县的职位丢出去,恐怕这些家伙人脑袋得打成狗脑袋。可如今的这个时候,这三个知县位置却成了烫手山芋,谁都不愿意接。急于休养生息,医治连续遭受旱灾与兵灾创伤的这三个县,却又不能随便的选官。这个局面非能员干吏,根本不足以胜任。
想到这里,黄琼心中不禁有些烦躁。对那位陕西安抚使,多少有些恼火。这个家伙之前不说,自己在宁夏府待了那么长的时日,他一个字的折子都没有。如今刘杰已诛,他却跳出来将这些事情都抖落开了。若是自己在宁夏府的时候,他便将此事上奏,自己又何苦如此被动?
就算卓如孝这个地方官,全力替刘杰瞒着,可他作为一路首宪的安抚使,长达几个月时日之内,就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这可能吗?就从这一点,他这个安抚使当的就不合格。甚至可以说,混球一个。如果自己不处置了刘杰,恐怕这个混球还要替那个家伙,继续隐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