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宁夏府与整个陇右路,以及陕西路山水相连。宁夏府有失,整个陇右路、陕西路都将不得安宁。尤其是眼下,二路旱情还没有完全解决的情况之下。如果不能尽快的解决这场叛乱,一旦二路有黄巾张角之流,登高一呼响应其叛乱,那整个西北都将陷入大乱。”
“正像是父皇说的那样,陇右如果丢了,朝廷不仅仅失去的是一块土地,更失去了我大齐骑兵战马的主要来源。而没有了这些战马,我朝将再也无法与北辽相抗衡。父皇,儿臣的意见,此次这个拓跋继迁叛乱不仅要剿,而且要尽快的调集重兵,在其流窜出宁夏府之前剿灭。”
“至于钱粮方面,父皇暂时无需过于担心。朝廷眼下虽说钱粮还略有不足,但是支持陇右平叛还是没有问题的。在这一点上,儿臣还是有相当信心的。只要陇右那里派出得力将领指挥,不打成常年的拉锯战,眼下朝廷积累的钱粮,至少支撑上一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黄琼这番话说罢,皇帝也不由得愣住了?看着这个自信满满的儿子,皇帝犹豫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问道:“你让朕不用担心钱粮一事,那朕问问你,这钱粮该如何的解决?阿九,此事可是事关重大,你可不要忽悠朕。这朝廷一年的进项,朕难道还不清楚吗?”
“朕虽说现在对你放手,可这朝廷一年的用度,朕心中还是有数的。虽说今年春税入库不错,但除去各项用度,国库现在满打满算有三十万贯,十几万石粮食的结余就不错了。而这三十万贯,能应付山西平叛就不错了。眼下百姓困顿已久,朕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增加税赋。”
对于皇帝的不相信,黄琼却是自信满满的道:“父皇,儿臣这半年襄理朝政。知道眼下朝廷岁入艰难,所以一直都在精打细算。这半年来,虽说成果还没有那么的明显。可是户部现在也积攒了上百万石粮食,以及一百余贯钱,五万多两白银,三十多万匹绸缎。”
“这些钱粮,都是补足了今年官员的俸禄,以及下拨了河工、漕运等,所必须款项之后所结余的,随时可以动用。原本儿臣想着,到了年底在多结余一些,把父皇寿陵的工程恢复起来,以便让大行皇后可以早一日入土为安。眼下既然陇右要用兵,那就先用到这个方面。”
“虽说少了一些,可支持宁夏府与山西路平叛,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尤其是山西路平叛,现在基本上已经进入清剿阶段,所耗费的钱粮已经大大的减少。支撑陇右用兵,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儿臣这可并非夸大其词,父皇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户部仓储司亲自盘点。”
听到以往年年都见底,年底秋税入仓之前,干净的都能饿死老鼠的户部仓库,眼下居然积累了这么多的钱粮。可谓是当年世宗皇帝为了修建新宫,大肆耗空了朝廷几十年来积累下来的财富,弄得如今朝廷几乎每年都入伏不付出以来,可谓是近三十年来第一回。
这还是自己登基二十余年以来,朝廷第一次足额拨付了官员俸禄,以及河工等必须的钱粮之后,仅仅半年之内的结余。这小子居然如此能干,理财更是一把好手,自己之前怎么没有看出来?这可还是在户部自己,并未完全放手的情况之下,这小子还能做到如此地步。
不过皇帝也绝非普通人,虽说刚刚还有些错愕,但随即便反应过来。朝廷岁入日紧,甚至入不敷出这也的确没有错。可为何同样换了一个人,来做同样的事情,结果却如此不同?对于黄琼半年时间,结余了如此多的钱粮,是不是乱克扣一气,皇帝还是有信心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局观很强的儿子,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乱克扣下属事情,他是断然做不出来的。这半年来积累如此多的结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之前,批钱的时候,这手有些太过于宽松了。该批的钱批了,实际上不该批的钱也批了。
而那些多出去的钱,恐怕不知道进了那个混账王八蛋官员的口袋。自己这些年拨出去的钱粮,不知道有多少是被糊弄的。想到这里,皇帝心中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甚至感觉到在这个儿子面前有些丢脸。
其实这倒也不能完全怪皇帝,中国历朝历代皇帝又有几个会理财的?大部分皇帝,恐怕连账本是什么都看不懂。否则,也不会搞出一个鸡蛋几十两银子,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的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