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捕头一步上前,就要抓捕。
赵正颜全身紫气腾腾,还在纠结着反抗还是不反抗。
林苏眼神如刀,牢牢锁定,只要赵正颜敢于反抗,他就直接诛之!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无可转圈……
就在赵正颜眼睛勐地一睁之时,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搬!”
李捕头停下了,赵正颜身子摇摇欲坠,场中所有人都如同被抽筋,都有一种无力感……刚才的一瞬间,惊心动魄。
如果赵勋不转弯,事情就无可收拾。
赵正颜必定反抗,而林苏真会杀人……
赵勋软了!
“林苏,你狠!我赵家……搬家!”
林苏抬头,盯着官印中那双赤红的眼睛,澹澹道:“赵大人还真是提得起,放得下啊,那好,本官给赵家一晚上时间,明天清晨,我不希望在玉屏山看到任何一个赵家人,也不希望看到赵家的狗!”
话说完,直接转身。
空中的赵勋虚影消失。
赵家老太爷脚下一震,冲天而起,地上的青砖破了七块!
他这一脚,是他今日所有憋闷的发泄。
但林苏对此,完全无视,他的目光慢慢移向右侧的一群捕快,手轻轻一圈:“曾县令,这群人全部开革了吧!”
“奉令!”曾仕贵手一起,这群捕快腰间的木牌同一时间破裂,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北川捕快。
那些捕快全都急了,跪地求饶。
但三个大人全都去远了。
只有一人,理论上这一人的份量比刚才的三人丝毫不轻,因为他是管北川县令的河西知府黎汉。
可惜,黎汉已经崩了。
林苏当着上千人的面,直接让他滚的时候,黎汉所有的精气神,全都崩了。
这一夜,久已沉寂的北川县热闹了。玉屏山很热闹,赵家忙着搬家……
黑沼很热闹,乡亲们一听到李致远带回来的消息,先是大喜,然后是大哭,多少年来,他们被逼出玉屏山,被逼出县城的繁华,来到黑沼,跟天斗跟地斗跟鳄鱼斗,多少孩童一个不小心夭折于沼泽之中,多少好男儿死在鳄鱼之口?多少老人离开挚爱的亲人,孤独地步入乌潭死地,只为给子孙留下一个生存的希望?
而如今,一切都变了。
三日前,乌潭的妖王被杀。
黑鱼汤都没喝完,乡亲们兴奋劲都没过去,他们又一次迎来了更大的好消息,盘踞玉屏山整整三十年、无恶不作的赵家,被赶出了玉屏山,乡亲们可以住到玉屏山上去,那肥厚的黑土地,将被分给乡亲们种植,他们将从地狱般的黑沼脱身!
这些,即便是村民们做梦都不可能梦到的场景,会是真的吗?
且不说乡亲们半信半疑,就连李致远的妻子,也把丈夫拉到房里一再地求证,他家那个妹子,也在门外,扑闪着大眼睛,偷听兄长的回答……
李致远长长叹口气,这口气叹的,让姑嫂二人同一时间心冷半截……
李致远叹道:“难怪曾仕贵总是说,北川死局,如果说有一人能解,无疑就是他,他就是专门解决最难问题的那种人。”
姑嫂全都愣住,你还没正面回答,你刚才所说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李致远笑了:“娘子勿疑,为夫所说的一切,没有半句谎言,乡亲们的好日子要来了,或许比预想的还好得多。”
啊,妻子一跳而起!
门外的那个妹子,恨不得找根棍子把兄长揍扁,你没事叹什么气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口气,让妹子差点得心脏病……
黑沼乡亲,连夜出了黑沼,次日天刚亮,就有数万人到了玉屏山下。
剩下的,也在陆续赶来。
北川城门开了,一队捕快从里面开出,捕快的最前方,两条人影,正是林苏和曾仕贵,李致远迎了上去,于是三位官员就成了昨日同样的队形,再上玉屏山。
一上玉屏山,众人脸色都颇有异常……昨日巍峨奢华的庄园没了……
院墙推倒了,房舍成了废墟,华贵的红木家具烧成了黑炭,有的甚至还有冒烟,林苏踏着废墟而过,前面的池塘里丢满了各类的废弃物,脏不可言,有捕快跑来报告,这周围有二十多口水井,全都被填了。
李致远脸色极其难看,嘴里念念有词,依稀是:量小器狭,人去遗祸……
在他看来,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大大方方地搬家就是了,搬家之后将家园彻底毁掉,甚至将水井都填死,生怕别人得到你半点好处,这样的人家,哪有半分气度可言?
林苏倒是神色不变,他能预计到这种结果,如果赵勋在家,他兴许真的默默离开,可惜他不在,家里当家的是一个昔日的水盗头子,这样的人,你能指望他有多大的器量?
推院墙、填水井算个屁,不在水井里下毒就算不错了。
直到外面有新消息传来……
满山的果树全都被砍了,长了几年的葡萄树也砍了,甚至是连根挖起,根还都烧了……
这消息一传来,众人全都怒了!
赵家,如此恶毒?
赵家,不行人事……
赵家,损人不利己……
玉屏山为什么那么让人神往?除了土肉肥厚之外,那就是瓜果飘香,乡亲们原本想着,一旦将赵家赶走,乡亲们也可以过上瓜农、果农的幸福日子,但赵家又哪是他们可以想象的,半点便宜都不肯让乡亲们占,他们不得已必须离开玉屏山,离开之前,他们就毁掉了满山的果树,推倒了所有建筑,给乡亲们留下一片废墟。
众人全都怒了。
有的也不是怒,而是痛心。
庄户人家,看到成熟的作物被毁掉,是有发自骨子里的心疼的,哪怕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他们的。
此刻,面对这些已经挂果的果树被毁,他们也是真的痛心。
林苏却笑了:“也好!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既然玉屏山已经清空了,咱们刚好可以进行一个全新的布局!”曾仕贵眼睛亮了,李致远目光闪烁,分明也从心底里升起一线希望。
“曾兄!”林苏道:“知道海宁江滩全套改造流程吗?”
曾仕贵道:“知道!”
他算是一个称职的县令了,在没上任之前,就已经想着上任之后该如何执政,所以,他花了两个月时间在海宁江滩全面调研,清楚海宁江滩所有的改造流程。
“你就按海宁江滩那套模式来,首先进行全面规划……来,我们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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