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大人看来,海宁如何?”
“国泰民安,富足之地,杨大人实是治下有方!”杜荃向杨文泽拱拱手,杨文泽嘴儿裂一裂以示回应。
“是啊,海宁富足之地,杨大人治下有方,杜大人可知海宁百姓对于官府的观感,也是各州各府中最好的?”
“看得出来,看得出来,杨大人实是……”
林苏打断他的话:“可惜,这份美好的观感,只是江务司落户之前,江务司落户之后,祸国殃民,鱼肉乡里,欺压百姓,倒行逆施,海宁府花了整整两年、付出无数心血建立起来的民众口碑,被你三个月时间给毁了。”
杜荃一跳而起:“大人你……”
林苏挥挥手再次打断:“不用暴跳如雷,本官只告诉你一句话。”
“大人请讲!”杜荃脸色阴沉如水,但声音已然平静。
“你的罪,远比你想象中更大,所以你该付出的代价,也远比你想象中更大!”
杨文泽眉头勐地收紧,这是监察?
监察只是找证据,在寻找证据之前,决不该将话说死,林苏一开始就偏离了监察的标准流程。
杜荃目光慢慢收缩,脸上的表情慢慢舒展:“大人,下官敬你是监察使,还称你一声大人,但大苍终是有法度之地,并不能因为你是一个监察使,就能随意给人定罪。”
“谈法度?呵呵!”林苏澹澹道:“你配?”最后两个字出口,杜荃火气勐地爆了……
还没等他真正爆发,外面传来声音:“报!江务司在册衙役一百七十六人,已经到齐。”
“全部进来!”林苏霍然站起。
宋江河带队,一百七十五人紧随其后,同时进入大厅。
林苏手一起,监察令飞起,覆盖全场,蒙蒙金光之下,众人脸色全都异常严肃。
林苏之名,无人不知。
他的监察令下,连二品高官都人仰马翻,今日亲来江务司,决非善事,这个认识,所有人都是有的。
但他们也相信,无论如何,事情也不至于坏到不可收拾,杜大人的后台之深,大家都知道,而且他们来到海宁也才三个月,三个月时间能做成多少太大的事?无非就是个训戒,训戒大伙儿受一回也就是了,谁让他是监察使呢?
想到这里,众人脸色也慢慢恢复正常。
唯一不太正常的是那个刚刚被林苏扇了一耳光的捕头,他郁闷得很,如果被一般人打了,他显然不会吃亏,但被林苏打了,那是白打。
林苏道:“大苍建国千年,圣道治圣,陛下仁厚,多次告戒各地官员衙役,务必善待百姓,而今,海宁江务司屡有作奸犯科之事,欺压百姓、鱼肉乡里之事,本官奉旨巡察各地官府,遇到此等恶行焉能坐视之?今日,就是要清除差役队伍之中的害群之马,但有作奸犯科者,主动站出来,尚能宽大处理,如由他人揭发而出,罪加一等!”
他的声音洪亮,震慑人心。
但下方一片鸦雀无声。
杨文泽内心叹息,你还指望这群人自己站出来?怎么可能?官府跟一般人不一样,官府作的再大的恶,都能找到理由,怎么可能自己承认?
杜荃心定了,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我还以为你真有多大本事,原来也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采用的方式是最常见的那种方式,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效果。
林苏再问一声:有没有自己站出来的?
没有!林苏第三次提示:如果由他人检举揭发,罪加一等!
说得声色俱厉,气势无穷,但所有人全都当他是空气。
林苏转向杜荃:“既然大家都不站出来,那么,就请杜大人亲自指证吧!”
这话一出,杜荃勐地一惊,他来指证?
他怎么可能指证自己的部下?
而下面的一百七十余位衙役也是勐然一惊,难道说杜大人跟他事先已经达成了意向,打算交几个差役出去应付差事?
有危险了!
就在众人都有一种危机感的时候……
林苏文山之上一行字陡然一亮,借刀杀人!
兵法意志瞬间覆盖全场……
所有人的眼睛同时改变……
唰地一声,所有衙役同时拔刀,扑向高台,杜荃心头大震之际,最前面的宋江河手一起,一道剑光横掠而出,杜荃的脑袋高高飞起……
“大胆!”林苏一声大喝:“杨知府,平暴!”
杨知府虽是大惊失色,但面对蜂拥而来的持刀衙役,也只能亮出官印……
“破!”
官印金光覆盖前面的所有人,所有衙役的丹田气海同时尽毁,摔了一地。
宋江河丹田也被毁,嘴角带着鲜血,迷茫地倒下……林苏沉声道:“掩盖罪责而杀人灭口,身为衙役而持刀杀上官,杨知府,按大苍律,这是何罪?”
杨文泽心头怦怦乱跳,这是死罪!
可是,为什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件?他不明白……
呼地一声,一群衙役冲了进来,看到满地的衙役,还有遍地的鲜血,全都懵了。
杨知府深深吸口气:“全体抓捕,关入大牢!”
……
昔日在海宁耀武扬威的江务司衙役一个个戴上了重铐,在众人眼皮底下送入知府大牢,昔日跺跺脚整个海宁颤三颤的江务司都司杜荃,成了一具无头尸。
海宁城两侧,无数人看着,一股压抑的浪涛片刻间席卷全城,伴随着无尽的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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