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暗中看见湘竹进了监牢,后悔不及,疑心是自己彷徨犹豫害了他。玉龙神杯的事,她已听闻知晓,化为蝶栖息在树上,窥见县令穿着官袍在流香河边设祭焚香,拜伏祷告,向龙王奉上神宝,请他来取。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小蝶嗅出不是自然之风,滥卷水波,狂刮河边树叶,惚惚几道云烟现,水中摇摆的龙影闪灭,风过后,云烟消散,县令手中举着的玉龙神杯也不见了。
“难道真是龙王取走呢?”她很疑虑,见县令的嘴半张半合,似有言语,就趁众人都去注意河水波浪上的烟气,飞到县官大人身边,听他说什么。
“谢过……龙王现身取宝,只是在下的官位恐怕就不保了,朝廷若知此事,非斩了在下的头不可。这可是国宝,龙王喜欢,皇帝更喜欢呢。在下两难,犹豫了颇久,但顾念百姓及自家亲人安危福祸,个人掉脑袋是小,所以择其重者而取之,将国宝献给水中神灵。做官已久,也许唯独此事才令我良心能安吧。”县令倾诉之声细若蚊蝇,脸现忧虑。
小蝶也很感慨,想他到底是人,再大的官,再坏的人,都不会毫无情义,暗道:“既是国宝,我为他取回玉龙神杯,不就是去河水中龙宫嘛,我凭灵力也能去,这样也许他会被放出牢狱呢,要不然不知此人会不会为了保命,转嫁栽赃给他呢,世事难料,人心更难测……”
她想为他做补救,若是自己去牢中放了他,也许他麻烦更大呢,私自逃出岂不又被抓回,他又没说要离开家乡……因果溯源,还是去找那玉龙神杯要紧,但它就是一个可动的宝藏,是否为龙王取走都是个谜,想了半天,还是决意去龙宫。
她等人散了,化为女身跳入水里,像鱼一样漫漫游至水底,进入凡人看不见的水晶宫中,躲在水底岩石后,暗听来往水族说些什么,是否有龙王取宝的新鲜事。
“呸呸,我才不信凡人献的是真宝,他们怎么找到的,我们在溪泉井河湖中到处打探,都没有玉龙神杯下落。难道论散播流言,凡人更胜于我们?”
“这难说,各有长短优劣。凡人在陆地,是生灵中最聪明的!听说是一个凡人献的,但他死活不肯说来源,就被关起来了,关在凡人的囚笼里。”
“嘿嘿,逢宝就是灾,幸好我没起贪念!要不然龙王处罚我,更甚于被关在囚笼里呢!鱼篓可钻破,龙王要我三更死,我就活不到五更。”
“别废话了,说的老大好像是阎魔王……快,不要说了,有动静,谁来了?”
小蝶见是两条细瘦的鲫鱼浮在水草边暗中议论,又游来了一条鳊鱼,身子宽扁,对他们喊道:“喂,在这里说什么闲话,龙王大发雷霆,说什么宝贝被谁占先抢夺了,真不知道是谁敢欺这一方水神,强龙也怕地头蛇啊,龙王怀疑是内贼呢!”
“又怀疑是内贼,出了事就怀疑是内贼,敢情越是近亲,越落不到好话!”鲫鱼们抱怨。
小蝶猜想,果然取宝的另有其人,龙王现身不用装腔作势,大不了隐身取走便可,怎么会影现出龙身呢,这可是露马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