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2年,春,曼尼托巴省的乡村。
林雨骑着电动车,走在一条泥泞的乡间小道上。略带一点腥气的泥土味道环绕着她。
这让身心俱疲的林雨感到一阵舒适。
还是这里舒服
林雨刚刚从曼尼托巴的城市中心回来。在那里,她继续发表着“基准人基因改造与义体化可能会被控制”的演讲。
以“世界上最后智人的代表”这一身份。
理所当然的,她受到了嘲笑。在这个人类广泛从基准化与义体化受益的时代,这种宣传会被大多数人看做“脑子有问题”——尽管往前倒推二十年,林雨这种观念才是主流。
当然,偶尔也有记者来关注她。但这并不是因为她的话有多少人相信了,而是因为她父母的身份。
林雨的父母是超人类企业最早的一批成员。
林雨是跟母亲姓的。她的父母一开始就决定了,如果生的是女儿就跟母亲姓。她的父亲姓陈,甚至还是人类义体化运动的核心研究者之一。据说基准化手术的标准流程,也有她那个父亲的参与。
除此之外,林雨还有另外一重身份。
“世界上第一例基准化手术失败者的女儿”。
陈锋的妻子林筱筱是世界上第八十四例基准化改造手术的志愿者,也是世界上第一例基准化改造手术失败的案例。
她的父亲则是第八十三例基准化改造手术的志愿者。
从八十号到一百二十号志愿者,全都是超人企业最核心的科研人员。他们的共同点是年纪偏大,以当时的技术条件,属于“踩着手术的风险线”的年龄。对于手术,这些人最有信心,也是最为迫切。
陈锋与其妻子是在求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的。年龄一致,由于长期生活在一起,身体状态也是接近。这是一个非常不幸的事件。手术在林筱筱女士身上引发了全面的衰竭。
陈锋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林雨则感觉自己同时失去了父母。
她没有接受基准化改造手术。回过神来的时候,智人就成为了社会上的少数。现在的林雨,是作为“最后的智人”集体农庄的社区领袖而生活的。全世界也有一些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不愿意或不能接受基准化改造手术。
比如,曾经罹患癌症、但是后续治愈的,就因为体内癌变细胞比例较正常人更高而无法撑过“免疫摧毁”的阶段,手术成功率较低。另外,携带了一些特殊基因的人,也因为风险问题而被拒绝手术。
还有一些人则是天然恐惧着大企业主导的东西,更别说基因改造手术与义体。
不只是老人,年轻人里也有很多这样的。
他们成为了这颗星球上最后的智人。
在这个时代,做智人没那么简单。基准人可以射入电能,有机体只需要补充少量的营养。很多人选择接受了缩减消化器官规模的手术来消除饥饿感,每日补充营养补剂与少量食物。全世界都在发生大规模的退耕还林。
几乎没有农民给有农民给智人种植粮食了。智人想要获取食物。就得忍受运输成本带来的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