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个角度摄像头是看不到的。不要直起身体去确认摄像头,那样一定会出问题的。”
向山身体微微一僵,但还是忍住了看向摄像头的冲动。很多年前参加机密项目的时候,他也经历过相关旳培训。他也没有表现出刻意避开摄像头的意思,而是低声说道:“老狄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骗局之中不只是你,我们所有人都是。你是否与他人交流的时候,偶尔产生一点点错位感,觉得大家仿佛不是在聊同一件事?你是否怀疑自己看到的新闻与旁人看到的新闻有差异?”
向山道:“这听起来很像是某种阴谋论”
“我猜也是。你就算偶尔有所怀疑,也会用‘我是个理智的人,不要随便相信阴谋论’来说服自己遵从秩序。当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如此正常的时候,你也免不了被说服。你是这个骗局的绝对核心,这是针对你一个人打造的茧房。不管你个人能力有多么强大,你都敌不过众多的人。”
“这不可能。。如此精密的计划,不可能不走漏一点风声。”
“可能的。因为你推崇用智能系统取代人工,所以这些是可以实现的。工具可以极大的节约人的力量,一直到量变引发质变——这也是你的信条。具体怎么执行的我并不知道。但我先问问你吧,你有多久没有亲手维护自己编写的系统了不,不对,我应该这么问。你觉得自己透过自己办公室电脑看到的后台啊代码啊什么的,就是公司正在运行的吗?”
向山没有说话。
老狄这个人对技术一窍不通,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他说的事情是有可能的。
可谁能在世界第一的黑客面前动这种这种
向山陡然想起了祝心雨拿着刀的那一夜。
祝心雨只是一个人而已。人必然有松懈的时候。她出门旅游、度假,或者睡觉的时候。
“可是总归是有被无关人士看到的风险公司上下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都是他们的一份子”
“他们看得到吗?”伯纳德再次反问:“我们企业的义眼使用率是多少来着?”
为了表明推广人类义体化的决心,超人企业内部员工是有一定额度,可以使用公司资源获取义体的。而大部分罹患眼疾的前苦读学生、现企业劳工,都会选择“义眼”。
“但是,义眼设计是不受外部支配”
“那些义眼的控制芯片是你亲手烧制的吗?”伯纳德叹息:“或许祝女士也会定期检查一下周围人的义体吧。但是她也只能保证一个小团体的义体不会被控制而只要这个小团体,只能从被控制的渠道获取信息,那么他们无论如何都只能目视假象”
“但是,这是怎么做到的如果是从这一步开始,那他们”“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白手起家,从大自然与外星挖到‘金矿’的,老板。应该说,淘金热的时代过去之后,这样的人几乎不存在了。有些人本来就具有庞大的势力。既然你还没有统治整个人类世界,那么这些本来就握有权力的人就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完成串联。你所委托的上游供应商、被你收购的那些企业”
“因为你执着于在完成大业之后通过反垄断的规则肢解掉超人企业,所以他们才有机会。你以为这十多年里逐渐吸收的人,是代表各个国家的意志加入到这个企业的。但你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这个超级财团里形成了一个团体。如果你继续隐忍的话,你所推行的肢解流程会继续走完吧。但那也只是一个表面流程而已。我们一生所缔造的这个组织,名义上会被各个国家的民生部门吸收,然后剩下的分裂成一些提供医药服务、生产义体的中大型企业进行良性竞争。但实际上,已经凝聚起来的力量不会散开”
“只要你无法亲眼盯着每一个流程,那就算你拥有皇权,也无法控制整个世界。”
服从规则并不是人类的本能。
“而且,我猜你也很久没有看过纸质的记录了。你自信可以通过网络获取一切情报,也觉得自己可以看出网络上的记录被修改的痕迹。智能设备所带来的、阅读信息的便利,是纸质媒体无法比拟的。但有些时候,你翻出过去的纸质新闻杂志,才会发现现在网络上情报被修改得有多么离谱”
“不过现在也晚了。就算你现在去订阅纸质报刊,送到你手上的,也一定是专门为你订制的内容。你与别人聊与别人聊天,可能别人听到的未必就是你说的话,义耳有可能会将之替换成事先合成的音频。说起来,在你的记忆里,我们这些年打过几次电话?”
“什”
“但还不止于此。最严重的你所信任的人,也未必真的就是你所信任的那个人”
向山不自觉的握紧了伯纳德的手。他再次想起祝心雨所说的那莫名其妙的话。
“被替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