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昭道:“哦,那很好啊……”他只当高远侯只是告知一下,还奇怪你们老二位的安排要专门通知自己吗?
高远侯笑道:“所以,你的担子就轻了。你可以想想以后想干什么。”
汤昭这才明白:其实他一早就作为检地司的“委培生”来琢玉山庄,早早就预定了今后的岗位——做检地司的铸剑师。不管他挂什么职衔,以后他肯定要为检地司专门铸剑的,至少要铸上几把,偿还了自己的培养恩情才能更自由的选择前程。
现在薛闲云将这件事接了过去,先做了检地司的铸剑师,这是给高远侯额外的好处,也解脱了汤昭一部分义务。虽然说铸剑师多多益善,汤昭要是也做专职铸剑师,检地司必然要举双手欢迎,但他如果不想,也能有个说法。
比如说,他可以选择暂时抛开铸剑师和符剑师的身份,像其他剑客一样去战斗。
汤昭一面感激师父的照顾,一面又有些犹豫。成为剑客是他的夙愿,但一朝得偿所愿,他倒没特别迫切的想要战斗,至少眼前没有必除之而后快的敌人时,他并不那么跃跃欲试。再专心铸一段时间的剑也未尝不可,作为剑客加入检地司也不错,甚至下山先游历江湖也可以……
高远侯见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举棋不定,笑道:“你不用急。检地司也不急着叫你干活。你要是真想铸剑,可以先把我的奖券兑换一下。又或者你有什么未了的私事也可以先去办。这样,让刑极先在你山上待上几日……”
汤昭讶然看向刑极,高远侯道:“他负责给你讲讲剑客的修炼经验,有些东西要尽早知道才好。”
这就是亲传秘诀了。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怎么成为剑客不算秘密,连江湖汉都知道,找到一把合适的剑,拿起来就是了,等着剑带你脱胎换骨。但成为剑客之后呢?
踏上那条路,知道怎么向上攀登,追求再高的境界才是各家不传之秘。通往剑侠的路也崎区陡峭,要靠自己探索,止步不前还是小事,还有许多碍难要致命的。比如像聚宝剑那样剑心崩了也不稀奇。
虽然刑极不用高远侯说也会教导汤昭,但高远侯直接指定刑极教导意义又不同。
汤昭自然感激,又客气道:“恐怕耽误了刑总的公事……”
在他想来,刑极虽然是白身,但君侯都找上门来了,起复不就在眼前?若让他在山上多耽搁了,会不会影响仕途?
高远侯不客气道:“他没什么公事。”眼见薛闲云也入了检地司算自己人,她也没什么顾忌,直接道,“我本来计划叫他去前线待一阵将功折罪,没想到半年不见这小子又开发出了那种乱七八糟的剑法。你也看见了,他的剑法配置分明是对着人去的,如何去前线对战天魔?检地司都不适合呆了。我得现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真是伤脑筋。”
刑极又回到了装聋作哑的状态。
汤昭心想:天魔好像确实没办法按照台阶走流程,要不然专门派刑总缉捕龟寇?
不过刑极的官职轮不上他来置喙,只得陪着哑然。
高远侯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我还得去朝廷运作一番……”
正在这时,一直留在剑庐看守要犯的池副使匆匆赶来,叉手道:“君侯,钦犯周承志要求见君侯。”
高远侯静静的看着他,等他解释——别管什么钦犯,高远侯不是想见就见的。就算是那什么成王也是一样。池副使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既然来禀报,必有缘故。
池副使上前一步,低声道:“君侯——那人说有龟寇在云州的重大密谋要禀报,不过要亲眼面见君侯才肯说。”
高远侯微露疑色,池副使又解释道:“这个犯人周承志其实是被龟寇欺骗裹挟的,本非龟寇嫡传血统,刚刚已经认清了龟寇的真面目,说话有几分可信。”说着稍稍解释了一下周承志的家乡毁灭之路。
高远侯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去见见。”
她和池副使去了,没有叫其他人,刑极他们自然都不便跟去。
汤昭看了一眼刑极,刑极虽然被高远侯呲了几句,此时浑不在意,道:“那我就多住几日,倒也挺好。等我养处懒筋来,给我一品官儿我也不做。”
汤昭自不会扫兴,道:“欢迎欢迎。您待多久都行。还有平先生、关先生、冯镇守他们,大家都多住几日才好。”
聊了几句,高远侯一时半会儿不回,汤昭想起一事,道:“师父,你那‘宝剑’要怎么处置呢?”
这宝剑本是为石纯青铸造的,如今石纯青已离开,且失去肉身是绝不可能走剑客之路了。何况他就是留下来也没有办法配上宝剑,这把剑就算闲置了。这样一把好剑束之高阁未免可惜。
而且,可能还是隐患。这一波龟寇退了,焉知不能再来?经此一役,龟寇损失惨重,不知他们是心灰意冷暂时放弃,还是越挫越勇,大举压上?
薛闲云神色寂寥,道:“还能怎样?我让弟子们试了一下,一个个都不能匹配。我也没有平白浪费一把剑的意思,干脆就卖给检地司吧。高远侯还是康慨的。”
汤昭沉吟道:“要不然换一把能用的呢?给师姐?”
薛闲云道:“能换自然是好。哪有这么巧正好有合适的?这都是缘分。夜语她灵感也不算太高,选择的范围不广……我都不知道她适合什么。”
汤昭道:“其实我有一个猜测,说不定……”他向刑极问道:“刑总,之前桀鸦那把剑怎么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