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剑客吗?
原来剑客也是走路来的?并没有御剑飞行。
他被自己的念头逗笑了,想想刑极,想想平江秋,剑客平时也是吃饭睡觉,走路骑马,除了性格多少沾点古怪,并没什么特别。
但和他认识的那些不靠谱的剑客不同,这剑客白发肃杀,脚步踏在山间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越是靠近,越听得汤昭呼吸不畅。
不要紧张,紧张会引起心跳过速、呼吸急促,反而容易被发觉。
他用内功调整气息的运转,虽然还不熟练,但效果不错,渐渐地他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了。至于对面的黑寡妇,更轮不到汤昭操心,就是汤昭被发现了,她也不会被发现。
眼见那白发人就要从他眼前经过,他突然听到了其他声音。
不等他分辨这声音是什么,白发人已经停下脚步,道:“你还不死心?自不量力,愚蠢至极。”
只见一人跌跌撞撞走出,身上脸上尽是鲜血,仿佛一个血人,但他仍然站的笔直,道:“怎么可能叫你逃走?”
汤昭骇然,几乎叫出声来:“司老师——”
白发人声音降低了几度,道:“逃走?你看你的样子,配让我逃走么?我懒得理会你们检地司,留你一命,你还纠缠不休,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汤昭一面忧心忡忡,一面诧异:听他的口气,并不打算与检地司为敌?他不是要组织人偷袭魔窟么?何必留手?
司立玉擦了把头上的血,凝声道:“把汤昭交出来。”
汤昭愕然,白发人道:“我说过了不认识汤昭。现在再说一遍。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司立玉道:“你进了汤昭的房间,他人就不见了。现在你跟我说你不认识他?把他的悬赏发给各个黑道杂碎的不是你么?”
汤昭心中恍然:黑寡妇果然是私自带他出来的,检地司根本不知道。他消失和别人没关系,这是个误会。
但是为什么此人会进他的房间?赏格果然是他发的,检地司情报不错。但既然早知道此人,为什么刑极不出手,这时只剩下司立玉一人?
汤昭又盯了白发人两眼,确认自己不认识他,为什么他会悬赏自己?
不管怎样,这是个误会,司立玉情势不妙,汤昭得站出来,让司立玉知道自己平安,不要再强行动手了。
当然他也不能跳出来说“我在这里,不要打了”,这个人毕竟通缉过自己,可能还真要抓他,只是这一回没找到人罢了。倘若汤昭冒冒失失跑出来,假人质变成了真人质,反而对大家都不好。
他目光逡巡,打算悄无声息的移动到一个只有司立玉能看见自己的地方,到时候隐约露一下脸,以司立玉的机警,自然会趁机撤退。
白发人淡淡道:“谁?哦,那个小子。我现在已经用不上他了,我有了更好的。还有,既然遇到了,就叫你们的爪子离我远一点。我闻到检地司的臭味就想吐。这些天你们追着我乱嗅,我不理会你们是我不想节外生枝,不是怕了你们。不要惹得我踹了你们的狗窝。滚吧。”
司立玉盯着他道:“我知道了,你把他放在罐子里了?”
汤昭悚然,顾不得其他,伸头出去一看,只见白发人手中提着一个罐子,正是他放在床底下的——
平江秋!
霎时间,汤昭慌了,难道说那白发人夜闯他的房间,是奔着平江秋去的?!
白发人听到“罐子”两字,眉毛立起,斥道:“给脸不要脸,去——”寒光一闪,剑刃出鞘:“死!”
他快,司立玉同样不慢,几乎同时身形前扑,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上,手上剑光明灭。
他的剑不是霜雪一般明亮的剑光,而是妖冶中带着幽幽然的……
血光!
他的剑和他现在得状态一样,血气弥漫,为夜色染上一抹血色。
异色剑气中,两人飞快的交换了几招,司立玉暴退,连续退出几步。
白发人冷冷道:“法器而已,竟敢冒犯剑客?”
司立玉喘得越发厉害,头上身上的鲜血不住得往下流,流满了剑刃。
剑刃仍然鲜红,只是更刺眼,更鲜艳了。
原本凝固如红宝石的剑刃,现在已如血管里的血液汩汩流动,并与握剑的手连接在一起。
红色从下往上沁入,如繁复的刺青一般肆意蔓延,一寸寸的将他的身躯染红。淡淡的血雾弥漫开,司立玉的身形笼罩在稀雾当中,五官半遮半掩变得妖异非常。
白发人本来漠然的神色渐渐凝重,手中的剑刃微微颤动,他并没有像司立玉一般露出异象,但另一手伸出,掐住剑诀。
汤昭顾不得掩藏,沿着树丛,往白发人背后移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