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机带着尖锐的嗡名声划过长空。
雷达全面启动。
距离不断缩短。
机身在夜幕中旋转呼啸,引擎已经进入了超负荷运作的状态。
机身内部没人看到的零件正在微微变形扭曲。
机身,主翼,水平尾翼,垂直尾翼,进气口,液压系统,引擎
所有的战机,所有的部件都在飞行之中不断变化。
密密麻麻的纳米机器人占据了每一个零件的重要位置,在飞机飞行的状态下完成了紧急的一次性改装。
所有战机几乎是同一时间进入了超音速状态。
音爆在安南上空不断轰鸣,各个方向的天空中都留下了战机进入超音速状态后带起的云团。
超越了安南甚至超越了全世界无数代的科技改装,几乎让这些战机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世界上性能最优异的战机。
从安南国都,从南境,从北境,一个又一个君事基地内,上百架战机全体出动,直冲安南北境。
岛弹带着浓郁的尾焰在夜空中张扬的肆无忌惮。
更远一些的地方,安南各大君团内,随着黎松平命令的下达,各大君团还没来得及完成集结,军火库内,无数的坦客和装甲车已经完成了启动,越来越多的纳米机器人几乎打包了整个安南的武器,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北境站场。
两千多枚岛弹。
一百二十架战机。
八十多架直升机。
上万枚可以覆盖到这片战场的火炮。这是使徒为李天澜准备的第一份大礼。
而后续则是数之不尽的装甲坦克火剑弹和数十万的精锐君团。
如果这算是第二份大礼的话,那么等到他们赶到战场,至少也需要几个小时之后。
而眼下则是纯粹的毁灭。
是机械与火药的结合,动用了安南所有力量,不顾后果的远程打击。
使徒穿着机甲的身躯漂浮在夜空之下,此时此刻,安南的每一架战机,每一枚炮弹已经全部都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战场的夜幕一片五彩斑斓。
不同的尾焰充斥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接近战场的战机群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如同特技表演一般翻转着机身躲避着附近的岛弹,同时朝着李天澜开火,不断的开火。
第一批赶到战场的战机在最短的时间里打完了所有的武器储备,下一刻连返回补给都懒得做,一架又一架的战斗机完全把自身当成了炮弹轰了下来。
枪林弹雨,炮火轰鸣。
火光与浓烟中到处都飞射着战机爆炸的残骸,战场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片炼狱,扭曲燃烧的高温中只有死亡与毁灭的气息不断蔓延着,死死的压制着李天澜的所有进攻。
疼痛,眩晕,撕裂,燃烧。
黑暗世界数百年的时间里,这是第一次有一个国度动用所有的力量来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毁灭一个个体。
李天澜面前什么都看不到,甚至跟他死死纠缠在一起的林十一都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他能看到的只有不断在身边爆炸的火光,空间在数千枚炮弹的狂轰滥炸下不断的扭曲着,汹涌澎湃的火力吞噬着一切,无从抵抗。
所谓的剑气屏障,剑气领域,武道的一切在这种丧心病狂的毁灭中似乎都成了笑话,李天澜构建剑气屏障的速度完全比不过屏障被炮火撕碎的速度,当第一次的轰炸突然爆发,在跟林十一的拼死纠缠中,他所有的防御只是坚持了大概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完全破碎。
轩辕锋再一次变成了漆黑的斗篷包裹着全身,但汹涌的炮火却不管不顾的砸了过来。处在巅峰状态下的生命力不断跌落,天上地下全部都是闪耀爆炸的光影。
他看不清楚林十一。
林十一同样也看不清楚他。
可战斗始终在进行着。
那是一种真正放开了一切的疯狂。
进攻!
不断的进攻!
冲天而起的剑气与爆炸的火光同时震荡。
林十一放弃了所有的防御。
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防御过。
他的生命迹象早已消失,他无所谓伤害,因为他所承受的所有伤害,消耗的所有生命力,在生命共享之下,都是李天澜在买单,所以他近乎挥霍的使用着李天澜的体力和力量,不择手段的攻击着李天澜。
心跳声依旧在继续着。
但李天澜却能够清晰的察觉到第二颗心脏的跳动已经越来越慢。
不死终究只是一个概念。
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能够真正不死的。
他被林十一刺穿了大脑。
他也捅穿了林十一的心脏。
无数次的致命伤一次次的积累,消耗的都是第二颗心脏带来的浓郁生命力。当第二颗心脏逐渐承受不住的时候,死亡必然降临。
所谓无穷无尽的体力,也因为林十一肆无忌惮的挥霍逐渐看到了极限。
澎湃的炮火。
飞扬的剑光。
无处不在的攻击与毁灭。
第二颗心脏仍旧顽强的跳动着,可出现在李天澜身上的伤势却开始越来越多,愈合也变得缓慢。
意识似乎在超高强度的战斗中变得更加的冷静专注。
他的意识似乎已经脱离了出去,以一种无比冷漠的姿态俯视着整片战场。
轩辕锋转变的黑色斗篷死死包裹着李天澜的身体,无数金色的繁复花纹在斗篷上不断的流转变换,恍惚之中,李天澜似乎看到了自己站在了铺天盖地的炮火之中,周围到处都是撕裂虚空的能量光束,虚空完全变成了黑洞在不断的吞噬着一切。
四面八方全部都是爆炸的机械残骸,他站在挤占了所有视野的敌人中间,不断的挥剑,汹涌的能量狂暴的撕扯着他的身体,他的皮肤被不断撕裂,密密麻麻的伤口从脚心到头颅不断蔓延,随时蔓延,又随时愈合。
无比惨烈的厮杀却又带着一种无声的诡异与安静。
他披着黑色的大衣,带着仿佛永恒存在的伤口,浑身上下飘散着血雾,但身前的剑光却越来越亮,越来越纯粹。
似真似幻。
李天澜仿佛看到了自己。
但却又不像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