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军团!
尽管内心早有预感,但听到秦微白的话,李天澜内心还是有些冰冷。
恶魔军团是北海王氏最神秘的力量。
也是王天纵今夜虽然被囚禁但却依旧可以在雷基城发挥作用的底牌。
但李天澜却一直都不知道恶魔军团到底是什么东西。
于是在不安和焦虑中,突然出现的恶魔军团给了他一个绝对的惊喜,然后又瞬间消失。
对方同归于尽的方式极为惨烈。
但卡斯罗特的陨落同样也彻底奠定了李天澜今夜的败局。
这个惊喜对李天澜而言绝对够分量。
李天澜点了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恶魔军团, 到底是什么人?”
“似生非生,似死非死,不生不死的一群怪物。”
秦微白轻声道:“他们的状态很特殊,身体更是特殊,所以他们可以控制凶兵。”
李天澜隐约明白过来,看着秦微白问道:“他们可以控制凶兵?”
“卡斯罗特的陨落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秦微白说道:“虚空神罚开火的那一瞬间,真正被控制的不是卡斯罗特,而是虚空神罚。更确切的说,是凶兵叛变,最终造成了卡斯罗特的死亡。”
虚空神罚被控制。
凶兵叛变。
李天澜看着秦微白,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样。“凶兵也会叛变?”
东城如是走了过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凶兵本身就是一种有生命的金属,它们有自己的灵性,所以才会极端强大,只不过这种生命形态我们暂时还无法理解,只能做到利用它们的威力而已。”
秦微白说道:“任何有灵性,有生命的东西,都有可能叛变。”
“但这不容易。”
李天澜突然说道。
秦微白点了点头:“不过对于北海王氏而言,也未必有多难,天澜,你应该听说过,十三凶兵出自同一块生命金属。而这块生命金属,最开始的时候,是北海王氏的那位先祖在打败了强劲对手之后才得到的。”
李天澜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秦微白的声音有些冷冽:“凶兵有生命,让凶兵叛变确实不易,但既然有生命,自然也会有思想,如果刚才那一瞬间,虚空神罚认为恶魔军团的人是自己的同类呢?”
李天澜猛然抬起头,看着秦微白,眼神灼灼。
秦微白的语气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个最简单不过的事实:“能让凶兵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同类,恶魔军团每一个人的体内,自然也都存在着少量的凶兵残片。”
“你的意思是说...”
李天澜的嗓音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干涩:“每一名恶魔军团,都是一把凶兵?”
“从本质上来说,每一名恶魔军团,都是北海王氏曾经的无敌境高手,他们的身体会衰老,境界会下滑,但为了守护北海王氏,他们心甘情愿的接受了北海王氏的改造,这种改造很复杂,最重要的就是凶兵残片的植入。凶兵残片的植入会让残片的灵性与身体技能融合,让他们的身体始终保持活力。之后,北海王氏应该会采取类似于冰封的手段,将这些人彻底封存起来。”
“他们会死的。”
东城如是突然认真的开口道。
秦微白看了她一眼, 点点头:“北海王氏有永生药剂。永生药剂之所以产量稀少,是因为其中几样药才可谓举世难求,但最难得的几种材料并非指制作永生药剂的,你们明白吗?”“比如说制作一份纯粹的永生药剂,大概需要六十种珍贵的材料,但制作一份成品的永生药剂,需要的材料却是八十种,后面加入的二十种,是中和永生药剂中一些副作用的药效的。”
“不加入这二十种材料,那同样是永生药剂,同样是海量的生命力,甚至更强大,但同样也是一种足以让人万劫不复的剧毒。加入了后面的二十种药剂,永生药剂才是最珍贵的永生药剂,因为没有任何副作用,可以给人服用。”
“但对恶魔军团来说,他们需要的只是最简单的永生药剂,需要的是生命力,这种药物结合冰封的环境,可以让他们在漫长的时间里身体一直保持着生机,但永生药剂的剧毒会让他们逐渐丧失所有的记忆,凶兵残片的灵性和生命力相互结合,会让他们变成只会听从行动指令的怪物,他们没有疼痛感,甚至没有多少思维,唯一的目标,就是完成任务。他们都曾经是北海王氏的无敌境高手,哪怕漫长的时间里武道已经退化,可他们的身体,在永生药剂的刺激下却一直会保持在接近巅峰的状态,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展现出来的境界可能是燃火,可能是惊雷,但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防御,速度,甚至是力量,都在无敌境。”
“这就是北海王氏的恶魔军团,北海王氏用凶兵残片的灵性和永生药剂的生命力取代了人的灵魂,让曾经的无敌境高手变成了只会凭借本能战斗的战争机器,所以虚空神罚才会将恶魔军团当成了自己的同类,背叛了卡斯罗特。”
李天澜深深吸了口烟。
浓烈的烟雾涌入肺里,他猛然间剧烈咳嗽起来。
东城如是和秦微白娇嫩的手掌几乎同时落在李天澜背上,秦微白顺手拿过了一杯水递给了李天澜。
李天澜将被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沉默了一会,才问道:“这样的恶魔军团,北海王氏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确切数量。但不会低于二十位。最古老的恶魔军团,甚至已经沉睡了数百年的时间。据我所知,北海王氏二十多年前曾经在帝兵山上动用过一次恶魔军团,那一次出动的是十二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来到东欧的,应该也是这十二位。”
秦微白柔声道:“永生药剂的生命力是在冰封状态下才有最大效果的,否则怎么可能让他们度过数百年的时间?在北海王氏心中,恶魔军团是最奢侈的消耗品,二十多年前他们用过一次,哪怕马上被冰封,生机损坏应该也很严重,恶魔入世,本就活不了多久,这次王天纵应该是想要把他们都消耗在东欧了。”
李天澜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屏幕。
屏幕中的战场上再一次变得无比混乱。
只不过局势对比刚才已经是完全颠倒。
拉法尔和司徒沧月已经汇合。
默莱德也接近了他们。
而在他们外围,保罗,金瞳,拉戈斯,修思特,紫罗兰五位无敌境高手正在疯狂的围攻三位无敌。
地面上,罗斯柴尔德的精锐终于赶到战场,随之而来的是莫顿和紫罗兰家族的精锐。
一片狼藉的街区上到处都是战争。李天澜站了起来,看着屏幕,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还是有机会的。”
秦微白柔声道:“只要阿瑞西斯和查理曼到达战场,现在的局面还有翻盘的希望。”
“我不等了。”
李天澜突然道:“在等下去,他们支撑不住。”
查理曼和阿瑞西斯还没到。
但他们肯定会到。
今夜的局面被保罗拖到了现在,保罗肯定会比谁都清楚拖延下去对他们同样不利。
所以尽管保罗刚刚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但此时的进攻却依旧极度凶狂。
司徒沧月撑不下去。
拉法尔也撑不下去。
“我去吧。”
李天澜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点了点头,重复道:“嗯,我去。”
东城如是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她看了一眼秦微白,又沉默下去。
李天澜肯定会加入这片战场。
但比起计划之中,却要早了太多,风险也大了太多。
“你应该做你想做的。”秦微白走到李天澜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道:“放心,会赢的,只要你真的肯拼尽全力。”
“当然。”
李天澜笑了起来,他直接关掉了面前的屏幕。
看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今夜他若是不能翻盘,雷基城的优势会不复存在,他们在东欧的一切也不会存在,李氏的前途同样不会存在。
所以他输不起。
必须要赢。
李天澜握了握秦微白抚摸着自己脸庞的手掌,感受着那份温柔与幽香,他深深呼吸一口,又看了看东城如是,平静道:“等我回来。”
他转身走向门口,同时带上了雪舞军团内的通讯装置,淡淡道:“集合。”
刹那之间,整个总统府都动了起来。
房间里变得无比的安静。
东城如是静静的看着秦微白。
秦微白也在看着东城如是。
良久,她才像是确定了什么,眼神愈发柔和。
“姐姐,我们要等他回来吗?”
东城如是突然问道。
“你要等。”
秦微白轻声道:“我不等了。”“为什么?”
东城如是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我要去中洲一趟。”
秦微白说道:“我刚才说过了啊,要送给天澜一把真正的神兵,能配得上他未来剑意的神兵。”
“真的有这样的剑吗?”
东城如是有些质疑。
世间太多名剑锋锐无双,但终究是死物,而剑道之中,剑气或凌厉或缥缈,皆是随心而动,所以无敌境后,每一位剑道的无敌境高手都想要找到一把可以完美承载自己剑意的名剑。
东城如是手中的寂静算是一把。
东欧秦族的锋芒也算是一把。
至于黑暗世界中站在最巅峰的巅峰无敌境,他们的剑意几乎没有任何名剑可以完美的承载。
到了巅峰无敌境,他们需要的剑要有灵性。
也就是凶兵。
李天澜手中的陨落星辰几乎可以算是剑的极致,论锋锐,陨落星辰未必会比听海锋芒寂静这些名剑要锐利,甚至还要稍差些许,可论灵性,陨落星辰却要远远甩开其他名剑一截。
但李天澜的剑意同样极度强盛。
秦微白说有一把配得上李天澜未来的神兵。
李天澜的未来注定会超越巅峰无敌,成为天骄。
什么剑才能完美的承载天骄剑意?东城如是完全无法想象那种剑的锋芒。
“有的。”
秦微白柔声道:“就在中洲,就在临安。”
东城如是看着秦微白沉默了一会。
“那...”
她有些迟疑,清澈的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忧虑:“今晚这里怎么办?”
秦微白看了看她,似乎思考了一下,才轻笑道:“今晚这里, 很好。”
“哪里好?”
东城如是想着刚刚屏幕中呈现出来的局势,毫不放松的追问道。
眼下的局势极为明显,自己一方只有司徒沧月和拉法尔。
而保罗却是无限接近巅峰无敌的人物。
就算阿瑞西斯真的能够及时赶到,英雄会的查理曼也会出手,己方也不在具备压倒性的优势。
充其量只能说是有机会而已。
东城如是内心微微一动,小心翼翼的轻声问道:“今晚的雷基城,姐姐还有安排吗?”
“没有。”
秦微白笑了笑:“今晚的一切都是天澜的计划,他跟我的计划出现了冲突,所以我改变了我的想法。”
“可是天澜的计划并不完美啊。”
东城如是沉默了一会,才轻声道。“他的计划确实有漏洞,但从大势上来讲,已经很完美了,些许的瑕疵,不用在意。”
秦微白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李天澜的处境。
你站在自认为无路可退的绝境里,却不知道你的身后还有更大的力量。
秦微白静静的想着,眼神平和。
她是李天澜这一生最大的完美。
可今夜,李天澜的完美却不是她。
这一夜是审判日。
但今夜与曾经的计划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偏差。
审判还在继续。
却已经不是属于她的审判日。
秦微白回过神来,笑了笑道:“我走了。”
东城如是欲言又止。
“你呀。”
秦微白走过去整理了下东城如是的头发,轻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天澜不会有事,你,我,月瞳,还有天澜,我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东城如是的脸庞红了红,咬着嘴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