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大海头大如斗,早就预料到这个“刺头”是不会轻易的放过他的,赶紧陪着笑脸,谄媚道:“石兄弟,咱们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刚才是哥哥我孟浪了,有眼不识泰山,哥哥给你赔罪了,还不成吗?”
汪大海脸上的肥肉太多了,说起话来,腮帮子像是浪花一样,波澜翻滚,极有韵味,他又低三下四的上前,想要亲自给石越松绑。
石越才不会轻易的让汪大海松绑,闻着他身上的油腻味道,只想反胃。
退后几步,离他远一些,才喘着长气,慢悠悠拉着尾音、阴阳怪气道:“汪大人,你给我松绑干什么?我坏了你的好事,是为不敬、不公;伤了兄弟,是为嚣张、跋扈。”
“有这两桩大罪,你开除我的司职,也是应该的,带我回镇抚司、严刑拷打我,也很正常,想来王启年也会大义灭亲,赞成汪大人的做法吧?”
汪大海一听到“王启年”的名字,耳根子便剧烈的颤抖、发麻。
他陪着小心,带着谄笑,又求爷爷告奶奶般说道:“石兄弟,你这就生分了!你哪里有坏我的好事?我怎么不觉得?而且兄弟袍泽之间,打闹玩乐,一时失手、也很正常,说什么嚣张跋扈,那可是驴唇不对马嘴!”
“啊?那按照汪大人这么说,我根本没有罪?”石越恍然大悟,笑着说道。
汪大海拍着手,大喜过望,“兄弟你当然没罪,谁敢说你有罪,我抄他家,挖了他的坟。”心中暗想这小子终于肯放过自己了。
石越眉目一凛,眯着眼睛幽森的反击道:“我既然没有罪,汪大海,你凭什么绑我?”
啊?
汪大海收住笑容,又头痛的很:对呀!这“刺头”没罪,我为什么要绑他?
他感觉到自己落进了一个奇怪的圈子里,无论如何也出不来!说石越有罪不行,王启年会扒了他的皮;说石越没罪也不行,那岂不是说明自己滥用私刑,犯了渎职的大罪?
妈了个巴子,我招谁惹谁了?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汪大海左右为难,只好又陪着肥嘟嘟的笑脸,低三下四道:“石兄弟,我是与您开玩笑的,做不得数的……”
“放屁!”石越一瞪眼睛:“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你这样跟我石三开玩笑的吗?”一口唾沫,全都喷在了汪大海的脸上。
汪大海屁股上本来就有伤,疼痛难忍,被石越威猛的气势一恐吓,双腿发软,扑通一声,情不自禁的的跪在了地上。
“石兄弟,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您……你就高抬贵手,放过了我吧!”汪大海心神溃散,一想到王启年那笑面虎凌厉的手段,心中便不寒而栗。
汪大海这一跪,只把那两个捆绑石越的黑衣卫、弄得茫然无措,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站着,还是跪着,一张脸孔憋得通红。
尽管心中很委屈,一双腿却要没奈何的跪了下去。
“谁让你跪下的?我可受不起,给我站起来。”石越气得又是一声暴喝:“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下跪,成何体统?”